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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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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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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書普賢行願品末卷後 書遺教經後 書重刻禪宗秘密修證了義經後 書唯然上人血書華嚴經後 論梵網經婬戒 書無量壽經優波提舍後 書發菩提心論後
書思惟要略法後 書十疑論後 書賢首華嚴三要後 評紫柏老人與王宇泰書 書汪子讀四十二偈私記後 書汪子染香別錄後 題崇孝錄後 跋梅谿高翁傳 讀古 讀論語別
讀中庸別 讀莊子 雜著 無量壽說為太倉許孺人作 憫客 論曇陽道人 和陶淵明歸去來辭
一行居集卷第二 長洲彭紹升允初著 書普賢行願品末卷後 普賢菩薩示十大願王。每發一願。輒云虛空界盡。眾生界盡眾生業盡。眾生煩惱盡。我願乃盡。而虛空界乃至煩惱無有盡故。而我此願亦無有盡。嗚呼。吾人現前廣大圓明寂照之心。本無有盡。虛空眾生特自心所現之影。直以一念不覺。蔽於妄緣。生滅相因。動成隔礙。不知妄緣本自空寂。即以此本自空寂之心。依於法界。上求下化。畢命無餘。則從始發心時。早成正覺。是知心外無佛。佛外無心。唯患其自生退屈耳。善財童子既於文殊師利處得根本智。由是徧參知識。窮諸行門。而此十大願王。要一切行門之終。實開一切行門之首。何以故。非行無以滿願。果外無因故。非願無以起行。因外無果故。故經中明誦持書寫之功。殊勝無比。雲棲謂此一卷經。該全部華嚴。義在於此矣。其不指歸華藏而指歸極樂者何。為大心凡夫開異方便故。華藏莊嚴。自目連鶖子諸大聲聞。猶隔聽覩。何論其餘。至阿彌陀佛以四十八願接引眾生十念歸誠。便登九品。誠能信入普賢願門者。稱法界量。淨同居士。如水赴壑。如響應聲。一得往生。華開見佛。始知極樂不離華藏。彌陀即是遮那。佛佛道同。心心無別故。普賢行願品四十卷。即華嚴經入法界品之後譯。此卷居終。為前譯所闕。李長者著論時未見此卷於淨土一門。偶生分別。讀者不察。執為口實。惜哉。予自歸心淨土。即奉此卷為日課。持此願王。自信臨命終時。決生極樂。更欲流通世間。導諸羣品。同歸一乘。遂與諸同學取善本覆刊之。為發其大致如此。 書遺教經後 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故同一四諦。有生滅四諦。有無生四諦。有無量四諦。有無作四諦。而五時之教具焉。佛在娑羅雙樹下。說大般涅槃經。扶律談常。顯如來無二之性。一切有情所同具足。是為一代終教。既已屬付阿難。而諸弟子隨所見聞。別集此本。其中激勸之詞。多係聲聞教相。與大經會權歸實之指有別。然在像季以還。真成救時良藥。如大長者病欲終時。已將家業付與長子。顧諸幼稚。忉忉切切。其慮周。其言痛。其音悲渺而深長。唯恐其一失足而陷於火阬糞圊也。嗚呼。今之染衣出家。讀此而其顙無泚者。鮮矣。口口說空。心心行有。豈非二乘之罪人哉。 書重刻禪宗祕密修證了義經後 如來從常寂光中。重現靈山道場。應諸菩薩天人之請。敷演是經。剖抉淆訛。斷除一切眾生疑網。誠希有難信之法也。或謂如來久入涅槃。末法中安得有說法度人之事。不讀蓮華經乎。經云。我本行菩薩道。所成壽命。今猶未盡。復倍上數。然今非實滅度。而便唱言當取滅度。如來以是方便。教化眾生。又曰。於阿僧祇劫。常在靈鷲山。及餘諸住處。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我此土安隱。天人常充滿。觀於此經。豈不信哉。或又疑永命孚佑兩真人。以儒僊入道。往來人天。何緣承佛授記。勝天王般若經。佛說法時。耆闍崛山中天神空中讚言。我等憶念過去之世。無量諸佛。於此山中。說是般若波羅蜜法。亦如今日。佛告勝天王。此諸天尊。皆住不可思議解脫。是故能知過去遠事。兩真人現身人天。從佛轉輪。讚歎大乘。導諸儒僊。同歸正覺。豈非住不可思議解脫者耶。或又謂開宗說無量義經。與蓮華經略同。中間文義。或與六祖壇經類。以此為疑。不知佛五時說法。塵說剎說。熾然說。無閒說。總之不離者箇。但或隱或顯或詳或略。不必盡同。於此經何議焉。至其中剖儒釋之藩。融禪淨之諍。言簡義圓。了數千年未了之義。此又五時說法所未及。亦豈支那著述家所能影傅者哉。 此經大旨教人明白本心。見自本性。故開宗便以大光明如來性海光如來作引。此大光明。一切眾生所同具足。只因妄想執著。昧此本光。如以大海納於牛跡。輪迴六道。無有出期。如來大悲深重。爰以種種方便而度脫之。諸方便中。禪那第一。而禪那流弊。不可究詰。由不發真實心。行真實行。煮沙成飯。終不得飽。故用種種料簡。杜諸岐趨。六度兼弘。三觀等攝。尤諄 諄以參究本來。為見性成佛之的。其於震旦眾生。曲逗機宜。遇斯經者。頂戴受持。不歷程途。直届寶所。惟毋忽焉。 箕書筆籙。多為僊靈神鬼所憑依。其上者。或闡洙泗之微言。或發函關之秘藏。至若西來大意。罕有聞焉。唯覺明妙行菩薩所傳西方確指。闢妄顯真。最為穩實。此經指示正修。抉剔禪弊。多敲骨吸髓之談。非金口親宣。決難假託。惟是藉人運筆。藉筆傳書。間或參以識神。不免毫釐千里之繆。謹為決擇刪定。精之又精。俾一一與修多羅合。知言之士。當有取焉。 書唯然上人血書華嚴經後 唯然上人名照德。鎮江丹徒人。年十七。厭世出家。禮合肥羅漢寺圓修濟公為師。既受具戒於江甯香林寺。往來揚州高旻金山間。參究頗切。旋謁杭州理安寺。依智朗月和尚聽講三載。信解通利。還至金山。閱大藏一周。一日誦華嚴經。至有大蓮華忽然出現。身心踊躍。得未曾有。自此慧辯日出。圓頓諸經。貫穿無礙。已而至蘇州。寓虎邱報恩寺。發願剌舌血寫華嚴經。繼住城東福國菴。先後凡七年始卒業。遂以此得疾。已而復撰楞嚴疏鈔數十萬言。未成書。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疾亟。囑付後事已。十七日晨起盥沐坐禪榻。頃之逝矣。年四十一。予觀上人。發願廣大殊勝。心心流入普賢願海。經言毗盧遮那如來。從初發心精進不退。以不可說不可說身命而為布施。剝皮為紙。析骨為筆。刺血為墨。書寫經典。積如須彌。為重法故。不惜身命。上人既已親履其事矣。嗚呼。為法忘身。非誠發大菩提心者。安能積數寒暑無少退怯乎。是經所在。其有受持讀誦禮拜供養者。此大蓮華炳然出現。徧滿三千大千世界。無一微塵許。不是上人含毫伸紙現身說法處。乃至盡未來際。無有間歇。如是因。如是果。一念具足。非古非今。不離凡夫。成佛已竟。 論梵網經婬戒 經云。若佛子自婬教人婬。乃至一切女人。不得故婬。天台疏言。五眾邢正俱制。二眾唯制邪婬。予嘗舉問香山老人。老人主天台說。唯然師曰。不然。經言菩薩應生孝順心。救度一切眾生。淨法與人。又曰。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子是我母。我生生無不從之受生。然則盡世間豈復有可婬之人。與人行婬。淨法安在。予心韙其言。於時始發願求生淨土。顧念此分段身。 欲愛所成。不斷其根而求出生死。如卻行求前。無有是處。第夙習深重。時不自克。已而受菩薩戒。讀華嚴經瞿然深省。以謂菩薩斷婬。實有三義。一者不負已靈。二者不誑諸佛。三者不欺眾生。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晝夜六時。常放光明。無有間歇。忽不自知。隨照立所。起於我愛。由有我愛。殉諸欲染。淪溺日深。光明日減。流浪生死。無有出期。幸及今日。得預戒品。尚復因循貪嗜垢穢。如蠅集溷。如蟻附羶。云何智人而不慚恥。欲染一淨。我愛自輕。。我愛既除。光明斯復。頓脫苦輪。入泥洹道。是為斷婬第一了義。復次。諸佛法身。悉由無量清淨功德之所莊嚴。具諸相好。成最正覺。以大慈力。廣說經律。度脫我等。我今不斷欲愛。則念佛不切。念佛不切。則見佛無期。以斯染法。與清淨心不相應故。如水與火。如薰與蕕。相傾相奪。此彊則彼弱。此成則彼壞故。名為佛子。捨父逃逝。自誑誑佛。何以報恩。此為斷婬第二了義。復次。凡夫地中。常樂染法。菩薩度人。莫先淨戒。雖在天魔神鬼畜生之女。尚欲方便教化。勸發菩提。何論現前所有眷屬。此諸眷屬。或已發心。或今發心。或當發心。以道眼觀。作佛子想。作法侶想。作蓮胎骨肉想。誘引提攜成就淨業。何忍一剎那間。起於欲想。而況從事。若或從事。是即魔法。此為斷婬第三了義。唯此三義。決定不疑。而斷婬之志始堅。故曰寧以此身投熾然猛火火阬刀山。終不毀犯三世經律。與一切女人作不淨行。如此誠言。寧於在家出家。顧有區別。唯然師之言其信。嵗在元黓攝提格孟春之月。偶閱經疏。追述此義。與諸在家佛子共之。 書無量壽經優波提舍後 世親菩薩所撰無量壽經優波提舍。從大藏中錄出。西土諸師。如龍樹馬鳴。往往弘揚淨土。開闡念佛法門。而其說多散見於他論。至如專門提唱。不落通塗者。獨此一卷之書而已。是書所說極樂國土功德莊嚴。佛與菩薩功德莊嚴。大要即本經之文而類次之。而以一法句為究竟。一法句者。謂清淨句。清淨句者。謂真實智慧無為法身是。此真實智慧無為法身。一切眾生所同具足。唯佛與菩薩。圓修圓證。隨順法身。起諸願行。法身無量。所有願行。亦復無量。一切莊嚴。亦復無量。以無量故。不盡有為。不住無為。有為無為。同一清淨故。為勸進行人。開五念門。此五念門。理事交融。觀行具足。最是往生捷徑。於中囘向一法。復開遠離三種障菩提門。所謂依智慧門。依慈悲門。依方便門。成就三種順菩提門。所謂無染清淨心。安清淨心。樂清淨心。攷經中三輩往生。俱以菩提心為本。如上所說。既自發菩提心。復教人發菩提心。以是因緣。得入如來願海故。直往無礙故。復明五種功德。即前五念而推言之。自利利他。直至成佛。而此經之功用畢矣。予既重刊淨土諸經。念此書真上品資糧。而流通絕少。遂付工并刊。疏其大略如此。優波提舍。正云鄔波弟鑠。華言分別義。 書發菩提心論後 無量壽經往生三輩。及觀經上品。俱以發菩提心為本。菩提心者。無量壽願王所由建立。亦盡十方三世一切諸佛所從出生也。欲求生無量壽佛國。而不發菩提心。則不為諸佛之所護念。不克現生見佛。以與無量壽願王不相應故。與一切諸佛最初發心不相似故。予既錄天親無量壽經論。激勸往生。復從藏中撿得發菩提心論一卷。其中所列十大正願。與願生偈。大旨略同。而前後包孕事理。廣攝大乘諸經究竟第一義諦。有志淨業者。其熟復而審思之。則菩提心之發。當有沛然莫禦者。以之囘向蓮邦。上品華臺。如立竿而取影耳。 書思惟要略法後 思惟要略一卷。一名思惟經。梁唐經目。俱謂安世高譯。今藏本署鳩摩羅什者。誤也。此蓋西土諸師所集。前四無量不淨白骨等觀。通大小二乘。觀佛三昧至法華三昧。兼攝方等圓頓法要。真度生之寶筏也。於時觀無量壽及觀佛三昧等經。未至此方。唯此卷及般舟三昧經。論觀佛為詳。東林諸老。修是三昧。往往現前見佛。其指南固有在矣。爰校其章句而刊行之。 書十疑問後 予既刻無量壽。優波提舍。因思支那著述。自唐以前。純提淨土者。唯智者大師觀經疏與十疑論而止耳。觀經疏文簡義該。而十疑論更反覆詳盡。於竺土諸師外。推波助瀾。無疑不析。掲杲日於重雲。耀明鐙於闇室。直使讀者不待終篇。即欲脂車發軔。而親造乎。寶池行樹之間矣。最後厭離欣願二門。尤切於行者。以厭離為心。則於世間之染法無弗捨。以欣願為行。則於出世間之淨法罔弗修。明乎世出世間之分。而後可與求生淨土。不然。一出焉。一入焉。亦終為塗巷之人而已矣。明乎求生淨土之指。而後可與發菩提心。不然。唯求自利。不欲利人。縱得往生。終成壞器。夫求生淨土者非他。欲圓滿菩提而已矣。欲圓滿菩提者非他。與此一切眾生同證菩提而已矣。此論之所以作也。 書賢首華嚴三要後 雲棲所刊賢首華嚴三要。為清涼疏鈔所從出。文簡義周。卓絕千古。業嚴嚴者俱宜頂受。其金師子章十玄門第十云。唯心回轉善成門。晉水解云。賢首改此為主伴圓明具德門。案主伴句乃清涼所改。見華嚴玄談。作賢首誤。還原觀。明身現剎土。剎現佛身。下云就此門中。分為四句。如玄談疏中說。賢首在時。清涼尚未出世。安得引疏中語。就此門中十四字。後人妄增亦宜刪去。明曹魯川論華嚴諸家。不及賢首。獨推重方山。而譏清涼所分信解行證。裂全經為瓜豆。雲棲以即行布而圓融解之。若以行布論。則經中五十二位。本具信解行證四法。清涼以五十二位俱屬解分。而以離世間品為行分。入法界品為證分。離異經文。別生枝節。魯川所譏。誠非無據。至入法界品善財童子在文殊所。亦從信而入。徧參知識。發廣大解。圓修圓證。亦不應獨以證分當之。方山論直截根原。與少林曹溪同一鼻孔出氣。誠多造極之談。而以入法界品為正宗。餘品為伴。又以如來出現品屬流通分未免後先倒置。蓋說此經時。雖云無前後際。畢竟前八會在七日中說。入法界品在別時說。如七日中所說。都無正宗。所云譬如日出。先照高山。果何謂也。且八會之文。俱從如來自證分中。安立五十二位。直令大心凡夫。廓徹本明。紹隆佛種。而如來出現一品。具顯如來果德。圓滿菩提。歸無所得。所謂以一大事因緣出現者。正在於此。此品不屬正宗。全經總無歸宿。至清涼謂入法界品自一卷半後文殊從善住樓閣出以下。總屬流通。亦未妥帖。善財所參諸善知識說種種法門。以文殊智。圓普賢行。同入毗盧妙莊嚴海。豈可不以正宗目之。大約此經流通分散見諸品。如說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及普賢行品各有十方諸大菩薩來會作證。同聲讚歎。總屬流通。至賢首品發心品。及離世間品。並有十方諸佛讚歎作證。隨喜護持。而行願品末。普賢說十大願王已。因廣明受持讀誦功德。本師復為讚歎作證。流通已竟。有何不足而必裂十九卷半經。及行願末卷盡作流通耶。蓋此經萬法總持。無量聖賢。同心護念。無邊塵剎。在處宣揚。不似餘經。必藉付屬為流通也。又方山謂此經諸法皆圓十數。應立十處十會。於本文七處外。別準瓔珞經在三禪天說等覺為一會。覺城東大塔廟處為一會。一切剎塵及虛空法界為一會。總為十處十會。此經文來未全。增三禪一會。未為不可。而入法界品。既如來為會主。其覺城塔廟文殊過化處。安得別為一會。觀行願品末。稱世尊與諸菩薩演說如是不可思議解脫境界勝法門時。文殊菩薩而為上首。主輔顯然。豈容溷濫。至一切剎塵及虛空法界。如幻如化。無量無邊。安得更有會處可言耶。故從上諸師。善說此經大意者。誠莫如賢首矣。然清涼玄談。儘有微言奧義。在學者善取之。而行願品疏。於指歸極樂一者。罕有發明。不能救方山撥他方淨土之失。此予華嚴念佛三昧論所謂不得已而作也。謹案明清間賢首探玄記久佚先生未及見故茲篇所論不無出入閱者分別觀之可也 評紫柏老人與王宇泰書 宇泰書言參禪不易。若只將心等悟。縰任貪瞋。廢漸修之功。豈不兩成耽誤。此緣不識參禪路頭。妄生異見。豈知果能息心參究。一句話頭。如倚天長劍。佛魔俱斬。有何貪瞋可縱。妄想坐斷。真積力久。本明自發。又何用將心等悟耶。紫柏復書教令，自家討箇分曉。又謂見地一端。諸佛稱之為大事因緣。此不易之論也。但書中既謂持咒課經。無異澆水助冰。卻不教渠向無門無路處捱去桚去。仍令熟閱教乘以求解悟。此則添鹽合醬。依舊落他家園黏。其能為人解黏去縛耶。圓覺經云。以有思惟心。測度如來圓覺境界。如取螢火燒須彌山。終不能著。此之謂也。至論求生淨土。謂見地不透徹。淨土豈能親切。為念佛人腦後一槌。亦是喫緊。然在方便門中。未可概論。見地徹時。自他不隔。匪移跬步。徧往十方。此在法身大士所證。上品諸輩。殆庶幾焉。至中品以降。但使信願堅強。十念功成。俱登彼岸。不是但許人生寂光淨土。不許人生同居淨土也。且諸品高下雖殊。既託質蓮臺。總屬同居淨土。迨見佛聞法之後。或證寂光。或證實報。或證有餘。要亦不外同居。橫該三土。故彼土同居。與他方勝劣迥別。雖疑城邊地。亦有久滯同居者。尚須策發進修。然既得往生。永離生死。以彼中無三惡道故。所以念佛一門。無機不攝。十方諸佛。異口同音。勸生彼國。豈可誣哉。且馬鳴龍樹。俱傳佛心宗。其所著論。既純明一乘。復普勸往生。使二老之言不足信。則東土諸師。豈復有可信者哉。是不可以不辨。 書汪子讀四十二偈私記後 予讀華嚴經。觀於毗盧藏身。萬善普會。普賢大行。窮劫不休。疑與佛祖傳法諸偈。空有懸殊。頗難和會。已而讀金剛經云。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又云。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輒爽然意解。一切眾生覺海湛然。五蘊本空。四相何有。所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還此本來覺性而已。然此眾生根行不齊。迷悟迥別。唯有如來。圓證本來。等覺以前。祇名分證。苟無大願大行。淨佛國土。成熟有情。不能滿足菩提之分。何以故。菩提無量故。菩薩願行。亦復無量。菩提無盡故。菩薩願行。亦復無盡。其見為有量者。一我人眾生壽者而已矣。其見為有盡者。一我人眾生壽者而已矣。然則佛祖諸偈。種種破除者。為欲直顯此本來覺性故。華嚴種種建立者。為欲圓證此本來覺性故。汪子學佛。從紫柏老人入。老人精持佛偈。亦勸人持佛偈。汪子於此發淨信心。此記之作。所以助顯本來者切矣。予更推其言外之指。俾讀此偈者。不至於華嚴岐而視之。知汪子亦將有取於斯也。 書汪子染香別錄後 汪子嘗欲著讀淨土三書私記。既為敘以發其端。未能成也。江子既卒。予乃搜其平生與人往復書。及評斷古今文字有關淨土者。彙而錄之。題曰染香別錄。大勢至之論念佛也。曰如染香人。身有香氣。此則名曰香光莊嚴。夫身與香。其二焉者也。始於染香。進於身香。二而一者也。佛與念其二焉者也。即念是佛。即佛是念。二而一者也。故曰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念淨則根淨。根淨則土淨。轉娑婆成極樂。不外乎此矣。明乎染香之指。則不當外佛以求心。明乎淨念之指。則不當外心以求佛。汪子之言淨土也。實有見於是。橫說豎說。悉入華嚴無礙之門。予故樂得而論之。其他深切之談。即不專明淨土者。亦間收一二。名曰別錄者。以其率臆而書。衝口而出。與他錄中文體稍別云爾。 題崇孝錄後 嵗在乙卯孟夏之月。予方旅泊太湖之濱。修西方之業。有客比丘來。以祟孝錄一編索題。其錄言武進東里蔣孝子事。孝子名紹基。農家子。早喪父。依母以居。長而娶婦。遇姑無狀。出之。力耕以養母。久之母病。禱於神。願以身代死。割股肉作羹以進。母殁。擁尸哀慟。勺水不入口者四日。既葬。廬墓側三年不歸。縣中人多傳道其事。聞於有司。表其廬。此其大較也。予嘗聞首楞嚴之論念佛三昧矣。曰十方如來憐念眾生。如母憶子。子若逃逝。雖憶何為。子若憶母。如母憶時。母子歷生。不相違遠。若眾生心。憶佛念佛。現前當來。決定見佛。去佛不遠。觀蔣孝子之所以事毋。其道可通於念佛。蓋孝於母者。獨知有母而已。獨知有母。故不知有其妻。獨知有母。故不知有其身。獨知有母。故不知有其家。以其念力之專。母子歷生。不相違遠。豈待問哉。雖然此特世間之孝耳。輪迴是中。忽墜忽升。乍離乍合。其遂能出三有而證無生哉。吾願孝子以念母因緣。轉而念佛。迴向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如來。視於無形。聽於無聲。直下知歸。了無異念。以此不可思議之力。拔濟幽明。母子相攜。同生淨土。其為孝也。豈不大哉。比丘試以予言諗諸孝子。其能不以予言為河漢否也。 跋梅谿高翁傳 予頃以避人遊錢唐。旅西湖之彌勒院。有高君又東者。時時過予。致殷勤如舊相識。已而故人王君履階。買菴武林門外。為予與二三禪客靜修之所。高君度材庀工。飭而新之。予得安居者二載。已而以痁疾歸吳門。越三年。居太湖之濱秀峰寺。高君至吳門訪予不值。遂造秀峰。出其先尊梅谿翁傳誌三篇。曰願有述也。予時方棄捐筆硯。過半載入城休夏。始發而讀之。知翁故恂恂長者。託迹市廛。好行其德。傳誌所書略備矣。獨念予嘗見翁子伯揚所刻西方公據。稱翁年五十一。病入冥中。遊視地獄。有冥宮囑云。爾今囘去。要一心念佛。更要一心行善。表裏交修。定能出苦。翁謹識之。三日而蘇。病良已。遂發心念佛。復集諸善法一百五十條。為迥向西方之助。以是行於已。亦以是教於人。如是二十五年。至年七十五。為乾隆三十五年十二月。臨終三日前。自知時至。曰。今離苦惱矣。奉勸世人。及早修持。無貽後悔，泊然而逝。此則翁往生公據也。夫行善而不知念佛。一鄉黨自好者耳。集諸功德迴向西方。一切時中。念念無間。上品金臺。可立而俟。予故表而出之。以補傳誌之所未及。高君兄弟。誠欲不死其親。可不知所以自勉耶。翁名士楨。字廷三。其先世居山陰梅里。故自號梅谿道者。今為錢唐人。 讀論語別 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夫世出世間。其為里也闊矣。酣五欲之場。狎三塗之苦。其為不仁也甚矣。有樂國焉。以法王為師。以上善為友。超濁垢。證無生。里仁為美。孰大於是。而不知擇而處焉。豈不哀哉。吾道一以貫之。言道之本一也。擇善而固執之。言學之貴一也。一則誠。誠則明。明者。達本之謂也。達本無本。一不足以名之。 廣成子曰。彼其物無窮。而人皆以為終。彼其物無測。而人皆以為極。是故文王望道未見。孔子讓聖仁而不居。斯能窮無窮。極無極者歟。耀爝火者。不知日月之明。安埳井者。不識江湖之大。彼且揚揚然以為盡天下之美。豈知所謂無窮無極者哉。 曾子曰。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苟有已焉。何遠之有。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言不已也。普賢云。虛空界盡。眾生界盡。眾生業盡。眾生煩惱盡。我願乃盡。言不已也。知此則知仁矣。 君子多乎哉。不多也。人知無所不能之聖人。而不知聖人之本無能也。吾有知乎哉。無知也。人知無所不知之聖人。而不知聖人之本無知也。 唐棣之華。徧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是故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其果遠乎哉。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其果遠乎哉。
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嗚呼。孰能畏無常之色。而超然於不死之鄉者乎。韋提希曰。唯願世尊。廣說無憂惱處。我當往生。不樂閰浮提濁惡世也。其翔而後集者乎。大勢至曰。都攝六根。淨念相繼。時哉時哉。其不可失矣。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一知而已。本無生。安有死。 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罪福之應昭矣。君子上達小人下達。輪迴之理信矣。朝聞道。夕死可。涅槃之路徹矣。 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凡夫以百年為慮。豪傑以百世為慮。佛祖聖賢。以無量阿僧祇劫為慮。保富貴。遠刑戮。長子孫。以百年為慮者也。言可道。行可法。利澤被於時。名聲昭於後。以百世為慮者也。出三有。證無生。普度含識。淨佛國土。以無量阿僧祇劫為慮者也。以百年為慮者。無一日之憂。以百世為慮者。無百年之憂。以無量阿僧祇劫為慮者。無百世之憂。是故慮日長者憂日消。慮日短者憂日積。詩云。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譏失慮也。 吾其為東周乎。夫子之心切矣。然而顏氏之瓢飲則賢之。曾晳之沂浴則與之。佛言須菩提巖中宴坐。能見吾法身。不其然乎。 讀中庸別 世之言道者。徇有則礙無。體無則病有。又或以儒之道為有。佛之道為無。二俱不然。不觀之太虛空乎。太虛空非日月星辰。則世界不成安立。日月星辰非太虛空。則四時何以行。百物何以生。是故日月星辰無體。以太虛空為體。太虛空無體。以日月星辰為體。二之者惑也。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程伯子云。堯舜事業。如泰山上一點浮雲過目。然則儒之道初未嘗有也。初未嘗以日月星辰拒太虛空也。華嚴四法界。曰理。曰事。曰理事無礙。曰事事無礙。是故登地菩薩。在人王。人王中尊。在居士。居士中尊。然則佛之道初未嘗無也。初未嘗以太虛空拒日月星辰也。是理也。中庸契之盡矣。故曰道並行而不相悖。 子思子論君子之道。曰。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首楞嚴言。我以妙明不滅不生。合如來藏。而如來藏。唯妙覺明。圓照法界。是故於中。一為無量。無量為一。小中現大。大中現小。不動道場。徧十方界。身含十方無盡虛空。於一毛端。現寶王剎。坐微塵裏。轉大法輪。予讀經言。而乃廓然於中庸大小之說也。涅槃經言。我以摩訶般若。徧觀三界有情無情一切人法。悉皆究竟。無繫縛者。無解脫者。無主無依。不可攝持。不出三界。不入諸有。本來清淨。無垢無煩惱。與虛空等。不平等。非不平等。盡諸動念。思念心息。如是法相。名大涅槃。詩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不其然乎。不其然乎。是故在天而日月星辰。在地而華岳河海。在人而五達道。三達德。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在鬼神而在上。在左右。在聖人而議禮制度考文。經大經。立大本。知化育。無在非天。無在非鳶之飛也。無在非淵。無在非魚之躍也。圓滿菩提。歸無所得。故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其不可易矣。 聖人之念天也。其猶行者之念佛乎。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念天也。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大勢至之念佛也。念天者期於人盡見天。見天故。無適而非天也。念佛者。要於心開見佛。見佛故。無適而非佛也。一言以蔽之日。至誠無息而已矣。聖人念天。終不離天。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此其徵也。行者念佛。常不離佛。生蓮華中。蒙佛授記。此其徵也。夫子讀棠棣之詩而暢然曰。父母其順矣乎。又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顯。誠之不可揜如此。豈不信哉。雖然念佛念天。不離乎念。無念真心。非天非佛。學者參之。 讀莊子 予始讀莊生書。以為此出世之前茅也。其所為一死生。等成毀。所以破人之我執。忘是非。夷善惡。所以破人之法執。二執并消。真體獨露。其於無生法忍蓋庶幾焉。已而讀華嚴經。窺普賢菩薩所有行願。方欲隨順一切眾生。方欲嚴淨十方國土。直至萬善普會而猶不自已。而莊生者。乃以善為大戒。眇堯舜。薄湯武。以龍逢比干為好名。以伯夷叔齊箕子之徒。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彼其視菩薩種種難行苦行。至以不可說不可說身命而為布施。有不河漢其言者乎。雖然。法華會上亦有退席比丘。華藏莊嚴佛與大菩薩同轉法輪。二乘弟子同在會中。不聞不見。於莊生何怪焉。夫誠入普賢願門者。逆行順行。無非佛事。堯舜之揖讓。湯武之征誅。總之華嚴諸善知識隨順眾生。欲令離苦得樂耳。以莊生之智。囘小向大。去其自利自安之見。轉而安人利人。宜可與華嚴諸善知識攜手同行。不僅以聲聞獨覺作究竟地也。而耳食者流。乃以莊生書為佛氏所從出。豈不謬哉。 無量壽說為太倉許孺人作 無量壽經言。西方極樂世界無量壽佛壽命長久。不可稱計。十方緣覺聲聞。悉共推算。無能測知。而妙法蓮華經。我釋迦尊自稱成佛以來。甚大久遠壽命無量。阿僧祇劫。常住不滅。是故當知十方一切諸佛亦復如是。隨眾生心。現有生滅。真如法中。無去來故。不唯諸佛。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相執著不能證得。妄想不生。去來坐斷。佛與眾生。同一壽量。阿僧祇劫。常住不滅。奈此眾生。情見卜度。攬空中華。妄見起滅。曾不自知華本無有。由捏所成。枉自纏縛。無由出離。如來說為可憐憫者。爰有智人。以昔善根發生淨信。起大願力。囘向淨土。念不離佛。佛不異念。即生滅心。究竟本來不生滅性。妄想坐斷。極樂現前。此眾生身。壽同諸佛。或者謂經以無量壽名。而金剛經言無壽者相。其義云何。曰。有相之壽。不離分別。分別所知。其量則狹。何名無量。無量壽者。唯無相故。或者又謂經言極樂國中。依正莊嚴。種種具足。必云無相。何以會通。曰離相無相。是謂斷見。即相求相。是謂常見。離此二見。相與無相。畢竟平等。坐寶蓮華。飲功德水。如夢如幻。非我非渠。故曰莊嚴淨土者。即非莊嚴是名莊嚴。是謂金剛般若。是名無量壽經。太倉許孺人。培園錢先生女也。與予有通家戚好。年二十餘而寡。持齋修淨業。頃讀予所著無量壽經論而信向益堅。今者年六十矣。子培秀請予文為壽。予不能為世間祝嘏之辭。獨以孺人所信向者。推論其義如此。所以壽孺人者。不已至乎。 憫客 客有患無子者。知歸子憫之。告之日。子有三。盍舍其一而取其二乎。客曰。何謂也。知歸子曰。凡夫以子為子。聖賢以聖賢為子。佛以一切眾生為子。以子為子者。子其身者也。以聖賢為子者。子其心者也。以一切眾生為子者。眾生之身即吾身。眾生之心即吾心也。夫唯聖賢能不子其子。是故堯以舜為子。舜以禹為子。孔子以顏淵為子。朱均之不有天下。伯魚死而不曰天喪予。此其徵也。佛告須菩提。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而諸大菩薩現身六道歷劫度生。視慈父母之愛其子。不啻同之。然則以子為子者。私其子者也。私其子者。不能以聖賢為子矣。不能以聖賢為子。又安能以一切眾生為子哉。客曰。是則然矣。雖然。佛與聖賢。豈凡夫所易及乎。知歸子曰。甚矣子之不察也。子現前一念清淨心。即一切聖賢所出生處。能一切處一切時不昧是心。則一切聖賢皆為之子矣。子現前一念平等心。即一切眾生所成就處。能一切處一切時不離是心。則一切眾生皆為之子矣。是心非他。子固有之心也。子不知反吾固有之心。而切切焉唯無子之患。得一而喪二。智者不為也。況一又未必得也。客曰。如子言。人盡不患無子。則人類不幾於滅乎。知歸子曰。有生者情之動也。無生者性之復也。有生則有滅。濁土之所以終於劫壞也。無生則無滅。無量壽佛之所以居淨土也。夫無生非不生也。法性所生。超於分段。不墮生死。故曰無生。子不患滅者之滅。而患不滅者之滅也。不亦惑乎。客唯而退。既書其說。以為世之患無子者告焉。 論曇陽道人 曇陽道人。為太倉王文肅公女子子。幼許字徐生景韶。年十七將行。而徐生天。遂矢志不嫁。少奉觀音大士。長而習長生術。趺坐一室。時有僊靈往來。如楊許故事。遂辟穀。能前知。現諸神變。一時士大夫俱折節問道。王弇州兄弟。至以師禮事之。年二十三。請於父母。詣徐生墓舍。居三月。預治一龕。克期化去。弇州為立傳。縷縷萬五千言。宜可徵信後世。獨期述道人未後語。謂是曇鸞後身。因以高僧傳中曇鸞實之。予意曇鸞始從陶隱居學僊。已而遇三藏流支。授以觀無量壽佛經。遂專修西方之業。卒生淨土。夫修西方者。以無生為究竟如曇陽所造。雖蟬蛻清虛。亦楞嚴十種僊所攝。去無生尚遠。果其從淨土中來。不勸人棲心九品。而顧以人天小果為歸。有是理乎。然曇陽既奉觀音。從聞思修。入三摩地。此觀音所證也。生滅既滅。寂滅現前。三界本空。長生烏有。他日焚僊經。歸淨土。面覲觀音。雖謂曇鸞後身。奚不可也。世之謗曇陽者不一。捕風捉影。久成冤獄。馮子偉人。夙慕僊宗。跂仰獨至。萃當時傳記詩文。都為一集。又得曇陽弟衡手書。述家奴造謗始末。公案確然。益信弇州之作。真實不虛。并錄於後。而屬予論之如此。 和陶淵明歸去來辭 歸去來兮。炎炎火宅將安歸。唯生死之大患。羌日夕以含悲。愐東林其時邈。向西極以攀追。念四恩而未報。懺六時而知非。味深經以為食。服戒品以為衣。誠無感而弗應。道有顯而通微。我歸不遠。匪馳匪奔。憶持一佛。總攝千門。想純靡間。目擊斯存。酌彼甘露。注我芳樽。漏涓滴以永晝。連芬菲以開顏。廓神鑒之初朗。審予居之既安。知東西之不閡。乃徹垣而毀關。超五縛以獨脫。冥三諦以圓觀。手輪珠而常轉。達自性其無還。入德水以澡浴。蔭行樹以盤桓。歸去來兮。聊乘空以翱游。離劫濁兮遐邁。舍廣宅兮焉求。爛天華以盈裾。聆僊樂以忘憂。濬智海之長源。啟悲田之良疇。渺凌虛而非翼。坦濟盈而非舟。豁塵襟以息慮。何深谷與高邱。炳十方而普現。齊千聖以同流。嗟無始其飄泊。乃今日而歸休。已矣乎。浮生露電曾幾時。剎那爪髮逝不留。擾擾六趣將奚之。倚閭空有望。窮子歸無期。植寶池之嘉種。勤灌溉與耘耔。兼一心以延佇。懷好音於風詩。會華開以見佛。定登不退又何疑。一行居集卷第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