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公

    晉文公。將與楚人戰于城濮。召咎犯而問曰。楚眾我寡。奈何而可。對曰。君亦詐之而已。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季曰。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焚藪而田。豈不獲得。而明年無獸。詐偽之道。雖今偷可。後將無復。非長術。文公用咎犯之言而敗楚。反而為賞。雍季在上。左右諫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君用其言。而賞後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焉有以一時之務。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聞之曰。臨難用詐。反而尊賢。文公雖不終始。足以伯矣。(呂氏春秋)。 

    晉文公名叫重耳,是春秋時代晉獻公的兒子,避晉獻公寵妾驪姬之難,出奔國外十九年,後來得秦穆公協助歸國即位。晉文公自歸國即位後,力圖精治,任用賢能。一次將和楚國要在城濮的地方交戰,當時楚國軍勢強大,晉文公召集大夫咎犯(狐偃)商討對策,問道:「楚國兵勢眾多,我國軍力單薄,應該怎樣戰勝楚國呢?」咎犯回答說:「主公只好使用巧詐的方法即可取得勝利。」文公將咎犯的看法問雍季,雍季即舉兩個譬喻說:「去盡澤中的水來捕魚,怎麼不能獲得魚呢?可是這樣做,大小魚概不留存,第二年就不再有魚了;焚燒森林以打獵,怎麼不能獲得禽獸呢?可是明年就不再有禽獸了。用詐偽的手段,雖然現在可以取勝於一時,以後將不宜再有使用的餘地了,所以這不是長久的策略。」結果,文公採用咎犯詐偽的方法打敗了楚國。回國後賞賜這次戰役有功的群臣將士,結果雍季獲得的賞賜最高最上,左右即勸諫文公說:「這次城濮戰勝的功績是主公採用咎犯的計策,可是獎賞反而在雍季之下,豈不是不合理嗎?」文公說:「雍季所說的道理,有益於千秋百世,咎犯所獻的方法,只是有利於一時的要務而已,對於一時利益的獎賞,怎能夠高於百世之利的獎賞呢?」孔子聽到了這件事實之後說:「臨急難而使用詐偽的方法取勝,反而尊崇賢才,文公雖然不能從始至終謹慎的施行王道,但是以他的作為來看,足夠可以稱霸諸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