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夙昔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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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雲法師   

     煮雲法師(一九一九 ──  一九八六),江蘇省如皋縣人,國共戰後隨國軍來臺,對佛教在東臺灣的弘傳,及淨土宗在全臺的流佈,有相當重要的貢獻。 
     法師生於貧困之家,成長過程又正值中國戰事頻仍之際,出家求道可謂備嘗心酸。來臺初期,雖曾一度餐風露宿、居無定所,但仍不改宏揚佛法的決心。當初高雄鳳山佛教蓮社的成立,及後來「精進佛七」在全臺的推行,與法師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以下,且讓我們循著歷史的足跡,一起瞻仰煮雲法師的不凡行誼。 

     求道艱辛 不改其志 

     煮雲法師是在十九歲出家的(於江蘇如皋城北的惠民寺),當時對日抗戰才開始不久。初出家的他,立志要成為一個能夠講經說法的「法師」,然而,依止的道場卻一天到晚在「趕經懺」。他雖想「參學讀書」,但都受到當家訶斥,因此甚感挫折。好不容易,藉由「受戒」的名義,法師終於得以離開剃度的祖庭,前往南京棲霞山參學,但當祖庭方面得知他有意於棲霞律學院求學時,卻立即斷絕金錢和物質援助,這使法師的生活陷入了窘境。法師的窘況讓他招來了學院內許多人的嘲笑和排擠,甚至有位當家師當眾提名,要他不要念書,到庫房為人服務。 
     其實,當家師之所以獨獨刁難煮雲法師,是緣於「以貌取人」。《臺灣高僧》一書云:「煮雲年紀比一般律學院的同學大得多。當時學院學僧年齡平均在二十歲以下,十四、五歲者比比皆是,而當年煮雲已二十三歲,長得人高馬大,加上生活清苦人顯得削瘦而蒼老,看上去比實際年歲大得多。」雖然遭到屈辱和排斥,但煮雲法師並沒有因此氣餒,他不畏粗重勞役,私下自修學習,後來考上當時京滬線上最高學府 ──  鎮江焦山佛學院。 
     不過,考上焦山佛學院,並沒有為法師的求道生涯引上坦途,在辦理入學時,主事者又因為「外貌」將他拒於門外。《臺灣高僧》對此事有如下記載:「當時佛學院的副院長看到煮雲,印象非常之壞(當時煮雲因為環境不好,人顯得蒼老,使人看到像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即時對教務主任說:『他能入學讀書,我也可以入學。』就因為這句話,他被拒於焦山佛學院之外。這是煮雲第二次因以年齡而受辱,當年煮雲不過二十五、六歲。」備受奚落的煮雲法師,以作苦工來換取旁聽的資格,但一學期後,依舊無法成為正式生,因此,他默默離開,前往上海清涼寺。雖然為了生活,他不得不重拾「趕經懺」的生活,但研經教、度眾生的志向,始終不曾忘卻。 

     東臺弘法第一人 

     煮雲法師在民國三十九年時隨國軍來臺,當時由於臺灣剛發生過「二二八事件」,國民政府又雷厲風行要剿滅「匪諜」,因此,臺灣人對所謂「外省人」大多沒有好感。原本應臺南某寺住持之邀,要到該寺任職當家的煮雲法師,也因此受到波及。法師在回憶文中曾如此自述:「我剛到臺南時,因地方上的不諒解,不容許外省人加入當地佛教會,甚至住進寺廟都不可能。所以那時候的我是非常潦倒的。」被迫離開寺廟而無處安身的他,只能棲身在一個好心的李太太家的走廊下,用竹子搭一間簡陋竹屋,在其中修行念佛。法師在竹屋中居住長達六個月,直到慈航法師在臺南市佛教會中,極力呼籲善待大陸來臺僧人,這才結束寄人籬下、居無定所的漂泊生活。這是煮雲法師來臺初期備嘗艱辛的一面。 
     說起法師在臺灣弘法的事蹟,便不得不提他和東臺灣的深厚緣分。民國四十二年,法師被推舉為臺灣「中國佛教會」理事長,由於奉命前往臺東的支會召開會員大會,因此便為「東臺弘法」埋下伏筆。《臺灣高僧》中對於法師在臺東佈教的法緣,有簡要詳明的記載:「臺東是佛教的化外之地,光復以來僅慈航與圓明兩位法師去過一次弘法外,四十一年夏省分會復去過一次,再沒有其他人來過東臺灣,這一趟臺東之行,煮雲隨緣弘法一週,為中佛會打開後山佈道之門。」 
     往後,法師便常應臺東蓮友的乞請,前往講經弘法,足跡幾乎遍及整個臺東縣境。為了使佛法普澤東臺灣的人民,法師甚至深入當時臺東和花蓮的山地部落,為原住民同胞皈依、說法。這種不畏勞苦的精神,奠定了東臺灣學佛的風氣和基礎,為原本是佛教化外之地的東臺灣,孕育了一朵朵芬芳的清蓮。 

     弘揚淨土 倡議念佛 

     煮雲法師在臺灣弘法,自始至終都宣揚淨土法門,尤其民國四十二年四月正式駐錫鳳山佛教蓮社(原名「鳳山蓮社」)後,對淨土法門的推廣更為積極。首先,是念佛會的成立。除了鳳山本地設置之外,法師更協助東臺灣的蓮友,成立諸如:臺東念佛會、新港念佛會、關山念佛會………等,由此可見其著力用心處。最值得注意的是,鳳山佛教蓮社舉辦了多次的彌陀佛七,這對往後淨土法門在島內的弘傳,有相當的意義。而法師在晚年所籌辦的一系列「精進佛七」,對往後臺灣淨土道場「打七」的風氣,也有很深遠的影響。 
     《臺灣高僧》對此事有如下記載:「民國六十一年農曆二月,正式創辦精進佛七於臺東清覺寺。當時煮雲的身體情況只適合念佛,於是與清覺寺慈琛、慈照、慈宗三弟子商量辦精進佛七,可是既無財力也無寬闊場地。但因緣說來也奇怪,當時清覺寺有一信徒趙雲鵬居士,知道這個計劃之後就獻了一塊地,作為精進佛七的道場。但草創的佛七道場十分克難,佛堂上的西方三聖像無錢塑造,還是請人手繪,其中艱苦可見一斑。民國六十三年農曆一月於臺東清覺寺首辦大專精進佛七,六十四年農曆三月再辦第一屆出家班精進佛七。六十五年暑假舉辦青少年及兒童之精進佛七開始,至七十五年七月止,煮雲往生前的一、二個月,幾乎是每個月都主持一次精進佛七。」 
     由以上簡略的史事可知,淨土念佛法門在臺灣的弘揚也曾篳路藍縷,有無數大德在前頭披荊斬棘,今日吾人安享成果,怎能不戮力精進呢? 
     煮雲法師在動盪的時代中,孑然一身漂泊來臺,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他沒有因為種種生活上的艱難、困頓,而忘卻立志做為一個「法師」要終身「以法施人」的志向。他對臺灣佛教的重大貢獻,除了前文所述之外,還包括:組團在全臺巡迴宣傳大藏經(這對臺灣佛教在教義研解上的提升有很大的幫助)、積極籌辦「淨土專宗佛學院」(培育弘法人才)。點點滴滴都使佛教在臺灣的發展,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在最匱乏的環境要開創一番利生事業,就像在最貧瘠的土地上要開出一朵花,都需要過人的毅力和勇氣,這一點,我們從煮雲法師的身上體會到了。老人家雖然已往生多年,但相信他的付出將繼續福蔭眾生,激勵眾生向解脫大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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