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往知來:善始無善終的唐明皇 ●方璞

唐肅宗至德二年十月,遣派特使前往蜀地,恭迎太上皇玄宗東歸。十二月初,太上皇回到咸陽,肅宗備下了天子的車駕,在望賢宮迎候父皇。

太上皇站在望賢宮南樓上,肅宗脫下了黃袍,換上紫袍,遠遠望見南樓,便下馬飛奔向前,在南樓下行大禮。太上皇從樓上下來,輕拍著肅宗,流著眼淚,取過了黃袍,親自為肅宗穿上。肅宗趴伏地上,再三辭讓。太上皇說:「不管是命數還是人心,如今都歸向了你;讓為父可以頤養餘生,就是你的孝道了!」肅宗這才勉強接受。

太上皇不肯居坐正殿,肅宗親扶太上皇進殿,掌膳食的官員將飯食呈上,肅宗試嘗過後,才進獻給太上皇。次日要出發前往行宮,肅宗親為太上皇嫻習馬匹後獻上,還牽著馬頭,步行了好幾步,太上皇加以阻止,肅宗又騎上馬在前面引路,不敢行進在天子所走的馳道上。太上皇告訴身旁的人說:「寡人雖然當了五十年的君王,卻算不上尊貴,現今成了君王的父親,才顯得尊貴呢!」進了玄元殿,太上皇慰問安撫百官後,就往長樂殿,向九廟神主謝罪,痛哭流涕,非常悲慟,久久不能自已。

太上皇當天就移居興慶宮。肅宗多次懇求免除皇位,回到東宮為太子,太上皇都不答應。半個月後,太上皇親至宣政殿,將傳國璽印授與肅宗,肅宗才流著眼淚,正式接下了皇位。

唐玄宗也就是家喻戶曉的唐明皇,他年少時英武多謀,起兵平了韋氏之亂,是匡復李唐宗廟社稷於不墜的中興之主。因有姚崇、宋璟等賢相輔佐,物阜民豐,四海昇平,開創了唐朝第二個盛世——開元之治,直可與太宗時的貞觀之治相媲美。

玄宗在位將近半個世紀,前期能任用賢相良臣,勵精圖治,創造了開元盛世。可惜五十歲以後,開始縱情聲色,荒廢政事,雖未亡國,卻也元氣大傷,大唐從此一蹶不振,走向衰敗,玄宗自己也被迫不得不提前退位。老子有言:「慎終如始,則無敗事」,這是古今不易,放諸四海皆準的定律。玄宗未能領會遵循,徒有善始而無有善終,才落得萬劫不復的地步,不但一世英名付之流水,千秋功過,也只能任由後人來評說了!

(圖說:玄宗前期,勵精圖治,創造開元盛世。五十歲後,縱情聲色,荒廢政事,大唐從此一蹶不振,玄宗自己也被迫提前退位。圖片:張果老見明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