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習醫無常師 ●實果

聞某人善治某症,即往執弟子禮,既得其術,輒棄去。(《新世說》)

葉天士,江蘇 吳縣人,乾隆時代以醫術聞名。他在十二歲到十八歲之間,總共換了十七位老師。他一聽說某人擅長治某種疾病,便馬上前去拜對方為師,等完全學會老師的醫術,往往就離去。

他一生不從事文章著作,今日還存留的《臨證指南醫案》十卷,也是他的學生將他的醫方、藥物、施治、證驗的結果,加以分門別類,彙集而成,再附上評論決斷而成書,其中並非全是天士的本來用意。有關葉天士治病的神效故事很多,不能一一列舉。

有一天,他乘車經過市集,見到貧窮人家的送葬隊伍,棺木底有新血數滴,急忙呼叫阻止,問說:「何時死去?」答說:「昨天傍晚。」又問:「是男?是女?」回說:「臨分娩的產婦。」葉天士說:「趕緊帶回家,可以治療。」婦人丈夫磕頭哭泣,跟隨天士車後,而眾多旁觀者也隨往前去。

到家,命人開棺,將屍體抬上床,脫去殮服,按壓右手經脈,說:「可以救。」

葉天士取一枚長針,解開婦人胸前衣襟,小心地刺一針,忽聞一聲哇哇啼哭,原來是產下一子,婦人也歎了一聲大氣。旁觀者莫不讚歎佩服,有人問他: 「您的醫術果然神奇,不過如何知婦人未死?」

葉天士回說:「這沒有其他原故,剛才見到棺木底下的血漬,鮮紅沒有臭壞,所以知道婦人沒死。等到按脈仔細推究,才知腹中胎兒手握住母親子宮內的『胞絡』,此脈絡靠近心脈,因此婦人心痛以至於暈死。特意以針刺胎兒手,胎兒怕痛縮手,便能分娩。胎兒已生下,母親就不會死了。風險之處,僅在下針的分寸拿捏而已。」

天士話未說完,大眾中一位少年伸出手臂要求診治。天士仔細審視好久,說:「你應該趕快回家,今晚必死。」

旁觀眾人大吃一驚,有人進一步詢問原故,答說:「就各位先生看來,他一向健康。然而我仔細推敲他的經脈,已經寸寸腸斷,如何能不死?」

原來這位少年,是產婦對門店鋪的店員,聽到大家眾口同聲,說葉天士醫術神妙,心中不服。午飯才用完,就從櫃檯跳出來,推開眾人進入婦人家,抱著戲弄的心態要求看診。不料,飯飽後不該跑跳,跑跳則腸斷。到晚上,果然死去。

葉天士,能夠「死而知生,生而知死」的事蹟,經眾人哄傳,更加名振天下。

(見《新世說》)
(圖說:葉天士,聽說某人擅治某病,便立即去拜對方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