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豆無華 ●林珏儀

向著陽光前行,便能在一次次的磨礪中,獲得前進的勇氣!

幾年前,我們曾在莊奶奶田裡水溝邊種下一株小雪豆,數日後驚見它攔腰斷為兩段,三十元一株哪!媽媽抱著嘗試心態,將斷掉的莖葉插回土裡,澆水觀察、細心呵護,幾日過去小雪豆竟一掃萎靡,很有元氣的努力向上吸收陽光,並在土壤裡悄悄生根……。

每天踏進田裡,都會先和它打聲招呼:「早安,小雪豆,你今天好嗎?」澆水除草時,也不忘提醒:「多吸收養分,快快長大喔!」小雪豆慢慢的長呀長,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我們說的話。

不知何時,小雪豆已抽枝展葉,攀著竹架一點點的往上爬,不復當時孱弱模樣;又不知何時,小雪豆已爬滿竹架,成為最天然漂亮的「雪豆籬笆」!猶自努力伸展枝條,爬上圍牆、爬上楊梅樹梢……。

誰能想到,初種下時,不到一手掌高的纖細豆苗,如今莖幹已像小樹般粗,孜孜不倦的成長著,不得不感嘆,小雪豆生命意志之強大!

(圖說:雪豆展現強韌的生命力,努力向上攀爬。)

春回大地,小雪豆的葉子愈發碧綠,白粉相間、小巧盈潤的雪豆花苞相繼吐露,在和風中輕輕搖曳。靈動美麗的紋白蝶翩翩起舞,在花間片刻停駐,汲取甜美花蜜,稍許又翩然而去。叫人分不出,蝶與花,孰更白、孰更美。

唯一缺憾是雪豆葉上時有小紅線蟲啃蝕,吐出白色絲繭,稍稍破壞唯美的和諧。所以一得空閒,我便拿著一把棕色小花剪,在雪豆籬笆前走走停停、挑挑剪剪,看著枯萎、蟲害的葉片如雪紛飛,飄落滿地,心裡自得其意。

某日,我發現了一隻翠綠可愛、隱身在雪豆葉叢中的半透明小綠蛾。小綠蛾彷若入定高僧,對於我在旁邊挑剪葉子的頻頻動作,沒有絲毫波動,怡然、安靜的棲息,許是沉思?許是淡然?匆匆白駒過隙,茫茫蝶舞花間,只是那一抹翠綠身影不曾再尋見。

花開花謝,靜默無聲,雪豆的粉白小花萼慢慢結出邊淺綠、尾微紅的青翠小豆莢。長成後摘下把玩,似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油脂,泛著淡淡的光澤。清燙後更顯油亮,咬在嘴裡韌而不膩,和一般常見、清脆微甜的豆莢如豌豆、長豆截然不同,有種奇特的感覺。雪豆收成期,每隔三、四天翻一翻密實的葉片,都會有意外的收穫。

雪豆不難照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容易,只要給予它足夠的水和陽光,它就會勤奮不懈的成長,將有限資源轉換成無限能量,在小小身軀裡蓄勢醞釀,等待最佳時機奮力爆發。

田裡老人家常說:「雪豆只有一年生」,但是我們的雪豆依然生機蓬勃,如斯靜悄陪著我們走過春夏秋冬,在群蝶亂舞時為我們獻上青翠豆莢,在嚴寒料峭時為我們遮掩肆虐狂風……,連農夫達人阿燈叔叔也搖頭稱奇。

歲月悠悠,締造無數緣分,在莊奶奶田裡,小雪豆又幫我們上了一課:相信自己,永遠不要放棄!向著陽光前行,便能在一次次的磨礪中,獲得前進的勇氣!

(圖說:花隨蝶舞,蝶戀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