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奇遇記 ●王能傑

賞花是一種高雅的娛樂,許多地方政府,為了開發觀光資源,規劃不同時段花海季的活動,臺中市的新社區也成了臺中市的後花園。每年春天,臺南市 後壁區的蘭花生物科技園區蘭展,據說替臺灣賺進百億臺幣的外匯。每年夏天的白河蓮花季,除了賞花外,又有蓮花餐的開發,也是很好的旅遊休閒活動。北部桃園市 觀音區也有蓮園,北部的民眾,不必長途跋涉到白河賞蓮,也是地利之便的成果。

當年初出茅廬工作時,與同事參與蘭花的栽培,經過一段時日後,各種蘭花的培植奧祕,已瞭如指掌,於是就想要試種別的花卉。白河農民,因種稻無利可圖,改種蓮花,以生產蓮子。曾經很瘋狂地,開車到白河地區,向當地農民要蓮苗種在屋頂陽臺上。除了賞蓮,夏天又可使屋頂不致太熱。抽取魚池的水來澆灌,除了淨化水質之外,又可使蓮花有天然的肥料,這是有機農場特別提倡的「魚菜共生」模式。

後來因換屋關係,無法在屋頂種蓮,只有動腦筋,改種在大門的門框上。到鐵工場,訂製一個長方型的不鏽鋼水槽,放在門框上,再把泥土搬上去,放在水槽裡。一位藝文界的朋友,送來一盆蓮花,而且特別聲明,這盆蓮花頗有來歷,是來自張大千先生摩耶精舍的。庭院又設法弄一個水池養錦鯉,另用馬達抽水自動澆灌,也是魚菜共生的模式。隨著氣候轉熱,白色蓮花一朵一朵的開,也吸引許多路過民眾的好奇眼光。有人按鈴自稱是某書會的人士,索取蓮葉、蓮蓬、蓮子,以為臨摩之用。基於分享觀念,來者不拒的廣結善緣。

多年下來,難免有「子夏見紛華猶喜悅」的俗情,捨白蓮而改紅蓮了。種了之後,發現這種由先民自福建帶來的「建蓮」,雖是紅色,開花結蓮子也很多,可惜花被蓮葉遮住。以賞花的立場而言,並不是很理想的花種,於是又改種原先的白蓮。果然這種白蓮,蓮葉大致同高,但是蓮花卻是有高有低,很有觀賞價值。這時才服了張大千先生的藝術眼光。

歲月如流,已種二十多年的白蓮,有一年突然長出一朵不是單瓣,而是複瓣的蓮花。當時以為是如國蘭變種之奇,會有整個蓮種變化,因此沒有留下種子,但到第二年,又恢復了單瓣白蓮。

今年夏天,蓮花繽紛綻放之時,水池浮著一片紅色的花瓣。心想,這附近應沒有羊蹄甲之類的紅色樹花,怎麼會有粉紅的花瓣呢?往上一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水面上就有一朵複瓣的紅蓮,顯然是白蓮的變種,可惜未結蓮子。不久,又有一朵複瓣紅蓮出現,很幸運地結了一個蓮子。後來又有兩朵紅色複瓣的蓮花出現。其中一朵中心是複瓣,周圍是單瓣,真是奇花,也結下許多蓮子。不敢怠慢,立刻以紅線標出花梗,想要留下蓮種,明年再來種植。今年開了四朵紅蓮,是不是預兆四件喜事呢?

《法華經》的「曇花一現」,曇花是優曇缽羅花的簡稱,而優曇缽羅花是青蓮花,原是釋迦牟尼佛成佛時,感應道交不可思議的祥瑞境界。許多佛書都說西方極樂世界有「青色青光,黃色黃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的蓮花,而此娑婆世界僅有紅白兩種。顯然,娑婆不及極樂世界之殊勝,是毋庸置疑的。世尊成佛時,有青蓮花出現,又有什麼可疑之處呢?

(圖說:一位藝文界的朋友,送我一盆蓮花,特別聲明,這是來自張大千先生摩耶精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