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連尊者,來到摩竭國的善知識村,獨自在安靜處靜坐思惟,不知不覺睡著了。
釋迦牟尼佛在鹿野苑,遙知尊者晝眠,便入正定中,隱沒不見,出現在尊者面前,像力士屈伸手臂一樣迅速。
佛一出定,叫醒尊者,說:「目連啊!怎麼思惟到失念而打瞌睡呢?若覺疲倦,停止思惟,應能奏效。若不見效,背誦佛法,即可提神。若仍無效,可將佛法說與人聽。若仍想睡,回憶所聞佛法,選能做的去做。如果瞌睡賴著不走,當用冷水洗臉洗澡,或用雙手按摩耳朵。到室外去,環顧四周、仰觀星宿。不然,在室外經行,注意守護諸根及安定內心。精神仍不集中,就別再經行,鋪個坐具,結跏趺坐。以上各種方法,如還不能除睡意,便回到室內,右脇而臥,提起正念正智,勿耽著於思惟。」
佛又說:「目連啊!別像世俗人貪著睡眠,也別像有些修道人貪著右脇眠,更別貪著世人的恭敬。我不硬性規定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我說過不親近白衣,因為道俗有別。在家人大多說世俗話,言談之中受人恭維,憍慢之心油然而生。見他人受讚美,嫉妒便爬上心頭,盤踞不去,心便不定。既然惡緣必須防止,所以要到寂靜處,以草蓐為牀,默然不言,靜坐思惟,這是當為之事。
你入村托鉢之前,應先調心,莫求利益回報,莫求人家恭敬。入村後,勿進居士家裡,由於他們俗緣很多,假若太忙而忽略與比丘寒喧,比丘往往猜忌:是否有人對居士說了什麼,他才不跟我說話?這麼一來,瞋心便會趁機出現,心生瞋恚,很容易生起貢高傲慢,此心不除,心便不定。
接受居士供養,為居士說法的時候,只問是否契理契機,莫分高下。若要執著高論,在意他人評語,心便貢高。心一貢高,易流於嫉妒,嫉妒不能控制,心便離定。說法應該自利利他,說該說的話,就像獅子一吼,能夠降伏群獸那樣,你應當這麼學。」
聞如是:一時,婆伽婆在婆祇尸牧摩鼻量鹿野苑中。彼時,尊者大目乾連在摩竭善知識村,彼尊者大目乾連,獨在靜處經行而睡。
世尊知尊者大目乾連獨在靜處經行而睡。彼時世尊知尊者大目乾連獨在靜處經行睡已,即如其像三昧正受,以三昧意,猶若力士屈申臂頃,世尊亦如是,在婆祇尸牧摩鼻量鹿野苑中忽然不現,至摩竭善知識村,在尊者大目乾連前。
彼時世尊從三昧起,告尊者大目乾連曰:「汝目乾連!汝目乾連!汝欲睡?」
「唯然。世尊!」
「為何以念而欲睡耶?莫行想,莫分別想,莫多分別,如是睡當離。汝若睡不離者,汝,目乾連!如所聞法,如所誦法,廣當誦習,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如所聞法,如所誦法,當廣為他說,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如所誦法,如所聞法,意當念當行,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當以冷水洗眼及洗身支節,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當以兩手相挑兩耳,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當起出講堂,四方視及觀星宿,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當在空處仿佯行,當護諸根,意念諸施,後當具想,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當還離仿佯,舉尼師壇敷著床上,結跏趺坐,如是睡當離。若不離者,汝,目乾連!當還入講堂,四疊敷?多羅僧著床上,舉僧伽梨著頭前,右脇著床上,足足相累,當作明想,當無亂意,常作起想思惟住。」
「汝,目乾連!莫樂床、莫樂右脇眠、莫樂睡、莫樂世間恭敬以為味。……(中略)」
於是尊者大目乾連從坐起,一面著衣,叉手向世尊,白世尊曰:「唯世尊!云何比丘,至竟盡、至竟無垢、至竟行梵行?」
「此目乾連!若比丘所有病痛,若苦若樂若不苦不樂,當觀彼痛是無常住,當觀是敗壞,當觀是無染,當觀是盡,當觀是正,當觀是止住處,當如是觀彼痛。當觀彼痛無常住,當觀是敗壞,當觀是無染,當觀是盡,當觀是止,當觀是止住;便不著此世間,不著已便不恐怖,不恐怖已捨有餘般涅槃,生便盡,梵行已成,所作已辦,名色已有知如真。是為,目乾連比丘!至竟盡、至竟無垢、至竟梵行、至竟行梵行。」
佛如是說。尊者目乾連聞世尊所說,歡喜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