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課《阿彌陀經》●藏密

明末蕅益大師,四十九歲時,以九天撰成《佛說阿彌陀經要解》,何以特別為《彌陀經》作解?蕅祖說,因此經所示「信願專持名號」,乃成佛最直捷、最圓頓,且最簡易最穩當的方法,所以「古人獨以《阿彌陀經》列為日課」。

或問:自從姚秦時代鳩摩羅什譯出此經後,有那一位古人每日課誦《阿彌陀經》?現在許多寺院,晚課多誦《阿彌陀經》,何時奉為晚課?

東晉支遁法師撰〈阿彌陀佛像讚〉提到,西晉末了顛倒的時代,有人奉持佛戒,「諷誦《阿彌陀經》,誓生彼國,不替誠心者」,命終神識即可往生極樂,見佛開悟。東晉滅後,來到南北朝的梁朝,有一位道珍法師,平時念佛作水觀,一天夢見載有百人的大船,正駛往西方,法師請求順道載他去。船上人說:「師業未誦《彌陀經》,并營浴室。」法師平常未誦《阿彌陀經》,也未發心營建浴室,供僧人沐浴。因此拒絕道珍法師上船。

大唐時代,駐錫在山西玄中寺的道綽禪師,一生講淨土三經,近二百遍。親近學習他的善導大師,回到長安,將供養的財物,用來抄寫《阿彌陀經》,共抄了十多萬卷。有些信眾誦十萬遍,有人誦三十萬遍。

唐道宣律師編的《續高僧傳》記載,有一位寶相法師,苦於「妄識之難伏也,無時不諠」,心識躁動難安,決定到禪房自修,每夜篤實課誦《阿彌陀經》七遍,念佛六萬聲,有病也念誦不停。臨終時,叮囑大眾「念佛為先,西方相待,勿虛度世。」修行以念佛為優先,我在西方淨土等待大家,大眾勿空過一生。

【圖說】唐善導大師,抄寫《阿彌陀經》十多萬卷,有些信眾誦十萬遍,有人誦三十萬遍。

以上是個人「課誦《阿彌陀經》」的實例,至於集眾課誦的事跡,自宋朝以後,則不乏其例。

北宋,東林禪慧大師,凡遇有道之士,必敬服請教,因此「經律論藏,戒定慧學,皆薄知其梗概」,中年以後得知淨土法門,「超絕諸有,至無退轉」,從此專勤禮誦,無日空過。命終時,寺眾雲集,「聲磬諷《阿彌陀經》」,誦到快結束時,禪慧大師端坐,瞑目長逝。

北宋時代,曾到天竺參學的處謙法師,慈雲懺主一見,即稱許他是「能棟梁吾道者」,堪為佛門棟梁。熙寧乙卯四月丙寅,處謙法師一早起來沐浴更衣,並「集眾諷《普賢》行法、《阿彌陀經》」,命終前透露消息說:「我早已證得無生,今以無生而生淨土」,言畢入定而逝。

南宋,了然法師,有一位神人告訴他:「七天後法師就要走了」。於是法師集合僧眾說法,並提筆寫了兩句大字:「因念佛力得歸極樂,凡在吾徒宜當力學。」沐浴更衣後,與大眾同誦《阿彌陀經》,往生淨土。

元代,省悟律師編一本《律苑事規》,書中記載,寺裡有僧人往生,則「鳴僧堂前鐘,集眾舉入龕,佛事已,維那舉《彌陀經》回向」,大眾恭誦《彌陀經》,祝他往生極樂淨土。另一位自慶法師,則編了一本《教苑清規》,規定各寺院,每逢開山祖師及歷代住持的忌日,應在法堂設會紀念。請出祖堂牌位,「集眾住持,兩序一行排立,住持上香,湯食茶畢,大展三拜,首座舉《阿彌陀經》行道,經終稱聖號。」首座率領大眾恭誦《阿彌陀經》,誦完後接念西方三聖佛菩薩名號。每年七月盂蘭盆會,也是以誦《阿彌陀經》回向發願。

佛門每日的課誦,早在東晉道安法師作的《僧尼軌範》就有端倪,唐百丈山懷海禪師所訂的《禪門規式》也有紀錄,因失傳而不得一睹其中條文。元代朝廷敕令江西百丈山的德輝法師重編,名為《敕修百丈清規》,確立天下叢林朝暮二課的雛形。

明代以後,朝暮課誦漸具規模,各宗各派大小寺院奉為定課,如蓮池大師親訂的《雲棲共住規約.大堂》云:「晚課《彌陀經》、懺悔、出生畢、念佛千聲、〈大淨土文〉回向。」晚課念誦《阿彌陀經》,念懺悔文、施飯與鬼神眾生,然後念佛千聲,唱念〈大回向文〉。

暮課何以要課誦《阿彌陀經》?清玉琳國師在〈課誦示要〉,說:「若於暮時,應總攝眾善,歸趣淨土。可謂造功於始,歸德於終。故於暮時,百念《彌陀經》,使悟極樂依正之妙境,特勸專持名號之正因,正欲眾生厭離娑婆之極穢,欣取樂邦之全淨。」寺院叢林早課,虔誦《楞嚴咒》,以破魔障。一天結束,應把今日一切善行,回向往生淨土,故暮課《阿彌陀經》,為使學佛人厭離娑婆種種穢惡,欣取極樂種種妙境,而以信願念佛為生西正因。

所以蕅祖在《閱藏知津》提要,明確說到:「今時叢席,皆奉之為晚課。真救世神寶,圓頓上乘也!」各叢林寺院,晚課多以課誦《阿彌陀經》為主,因為此經是救渡世人的神妙寶藏,更是至圓至頓的成佛大乘。

【圖說】明末蓮池大師,手訂《雲棲共住規約》,明訂寺裡晚課誦《阿彌陀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