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之道:不虧本的買賣
●拾遺


凡人讀書,原拿不定發達,然即不發達,要不可以不讀書,主意便拿定也。科名不來學問在我,原不是折本的買賣,愚兄而今正發達矣。人亦共稱愚兄為善讀書矣。究竟自問胸中擔得出幾卷書來?不過那移、借貸、改竄、添補!便爾釣名欺世,人有負於書耳。書亦何負於人哉?昔有人問沈近思侍郎如何是救貧的良法。沈曰:讀書。其久以為迂闊,其實不迂闊也。東投西竄費時失業,徒喪其品,而卒歸於無濟。何如優遊書史中,不求獲而得力在眉睫間乎?信此言則富貴,不信則貧賤。亦在人。人有識與有決並有忍耳。
(清‧鄭板橋〈濰縣寄舍弟墨第四書〉)

人讀書求學時,並不知道將來能否飛黃騰達。即使將來不能飛黃騰達,也不可以不讀書、不求學。一旦拿定主意,即使考不中科舉,也得了學問,這是不虧本的買賣。

世人都稱讚愚兄會讀書。但捫心自問,胸中有多少學問?不過是從經典東挪西借,抄抄改改、修修補補,以此沽名釣譽、欺騙世人耳目而已!是讀書人對不起書,不是書本對不起人。

有人問沈近思侍郎,救貧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沈侍郎說:「讀書。」這個人認為他迂腐,其實沈侍郎並不迂腐。與其東西奔走,求人求官,耗費耽誤學業,又喪失人品,歸來時又一無所得,不如優遊於書史中,不求有所得,而好處就在眼前!

相信沈侍郎這句話,就能富貴;不相信,就貧賤終身。全在個人有沒有如此見識和決心,忍耐持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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