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信不遠
●雨華


凡聖無異居,清濁共此世;
心閒偶自見,念起忽已逝。
  ──蘇軾〈和桃花源詩〉
【圖說】傳說桃花源是仙境,東坡云:「殺雞作食,豈有仙而殺者乎?」

猶記數年前,曾遊湖南省常德市境內之桃花源風景區,九月的秋風吹拂,一行人,緣溪而行,上下山丘,種滿桃樹,綠意盎然。走過小橋,有涓涓細流蜿蜒而過,卻不見屋舍、良田、桑竹,多有人工鑿斧的痕跡,甚為失望。或許未逢花開時節,否則十里桃林,落英繽紛的景色,應美不勝收。

蘇東坡說:「世人傳說桃花源記載的事,大多言過其實。考據陶淵明所述,只說祖先為躲避秦朝之亂,來此居住,而漁夫所見,似乎是他們的子孫,並非秦朝未死之人。」又說:「殺雞而食,怎可能是仙人所為,他們須殺生嗎?」

更早的說法是:在河南省南陽市,是三面環山的盆地,有菊水流過,水甘甜而美好。居民有三十多家,喝此水都很長壽,有的人活到一百二、三十歲。

蘇東坡感慨地說:「四川青城山的老人村,有五世孫的人民居住,道路險峻而遙遠,一生當中不認識鹽和醋,而溪水中多枸杞根,像龍和蛇的形狀,飲用這種水,所以長壽。近年來,道路稍微便利,漸漸能吃到五味,長壽的現象便不見了。桃花源所描述的景象,應該類似這樣吧?

假使武陵太守能探尋到桃花源,早已變為互相爭奪的地方啊!常常在想,天地間,像這樣揣測,言過其實的人很多,不只桃花源而已。」(見《蘇東坡全集.和桃花源詩》)

自古所謂傳說、臆測、誇大的事,比比皆是,就像蘇東坡所感歎的一樣。而今在中國大陸各省,更是相互爭取「桃花源」最佳代言人,以促進觀光。以學佛人的觀點,桃花源不過是滄海桑田,如夢幻泡影。迷於其中,則各種考據,爭論永無休止;若能悟得心地風光,則「桃源信不遠,藜杖可小憩」,心中時時有一片桃源,清淨質樸,無憂無慮,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