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此地青山白雲
●藏密


【圖說】遍融禪師叮囑蓮池大師:無攀緣貴要之門,惟一心辦道,老實持戒念佛。

蓮池大師參方行腳,與一行人至北京,膝行再請遍融禪師開示。遍融說:「無貪利,無求名,無攀緣貴要之門。惟一心辦道,老實持戒念佛。」接引貴人政要學佛,可護持佛法,何以要叮嚀學佛修行人「無攀緣貴要之門」?遍融深受其害,故懇切相告。

從四川至北京的遍融禪師,參遍各地講席,深遊《華嚴》法界,心心念念口口聲聲不離《華嚴》。明神宗生母慈聖皇太后,興建北京什剎海叢林,即請遍融駐錫。在杲日寺講《華嚴經》時,有僧口出狂言,觸怒當時的太宰,供詞牽連遍融,被逮下獄。有兩位獄卒百般折磨,以為遍融名重一時,必擁藏多金,強行索賄。遍融說:「僧人那有錢?」一分錢也不給。獄卒便將遍融放入鐵閘床行刑,非常痛苦。此時,遍融一心稱念「大方廣佛華嚴經,華嚴會上佛菩薩」,鐵閘床竟聒聒作響,最後轟然裂開,獄卒駭異,受到感化。

在刑部,雖苦逼萬端,但遍融處之安然。同受刑者看了都不忍卒視,驚訝他何以承受得了?遍融說:「無他術也,心存中正。雖處患難,而不知有患難也。」在獄中,很多人送物品供養,遍融都分給獄中囚眾,人人普受均沾,必得人人都得到一樣的精緻好物,他才接受,否則便極力推卻,絕不獨自入口食用。獄中囚眾因此感動,相率皈依。在圜扉牢獄之中,佛聲浩浩洪亮。

遍融禪師在獄中前後三個月,經陳文肅公、張居正等高官上疏,證明禪師清白無有罪證,請求赦免,神宗又得悉遍融念《華嚴》破閘事,因此得以出獄。遍融念此段苦緣應有百日,現今還未期滿,而且不能捨下獄中囚眾,堅持不肯出獄。出獄時,同時幸而脫險者百餘人。

遍融禪師因遭小人誣陷,入獄受苦,後得以倖免,原因為何?紫柏大師在〈復敬郎〉書函說:「操履光耿,亦不下古人」,平日堅持的操行,光風霽月,耿直不曲,只要審問明白,心事頓明,進讒的小人便無計可施,最終就能取信於天下人。這一段冤獄因緣,正可顯出遍融的德風,紫柏大師歎說:「松柏不歷風霜,黃金不經罏冶,道人不涉逆境,孰辨真偽?」學佛修道不經逆境磨練,無以辨別誰真誰偽。

道人謀道憂道,故無處不是道場。遍融禪師在獄中以佛法信念降伏獄卒,以慈悲關愛憐憫囚眾,深得人心。獄中,勸人皈依,勸行十善,勸斷十惡,故蕅祖云:「惡因緣是好因緣,莫謂囹圄非自利利他地。」

紫柏、憨山、遍融三位高僧緣結北京,難免與達官貴人互有往來,惟明代的朝廷常有政爭,故三位大師皆受無妄之災,坐過刑部大牢,紫柏大師還因此命絕獄中。蓮池大師謹記遍融禪師所囑「無攀緣貴要之門」,遠避江南,少與貴要交往,故〈蓮池本師行略〉云:「隆、萬以來,法門之以事波及者,亦往往聞之,獨此地青山白雲,依然無恙。」雲棲寺在西湖一隅,不大事修築,不求名,不求利 ,惟有一心辦道,故能周全道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