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不識兵戈
●行健

【圖說】每年中秋時節,錢塘江口生大潮,「滔天濁浪排空來,翻江倒海山可摧」,常使堤毀人亡。

經唐季五代,無一處清涼。吳越儒佛教,闡揚追盛唐。(印祖)

印光大師說,佛法僧三寶,是無明長夜的燈燭,生死苦海的舟航。不但志在斷惑證真,了生脫死者,所當依怙,即使是明德親民,治國安邦的世間人,也必以顯示心性妙理,發明因果實事,作為轉人心而輔郅治的一大助緣。故古來建大功,立大業,精忠貫日月,浩氣塞天地者,多由學佛得力而來。因為學佛,是學問、智識、志節、忠義的根本。

錢鏐射錢塘潮

自古中國的名臣將相,大多信仰佛法,吳越開國君王武肅王錢鏐,可謂典型範例。在《印光法師文鈔續編上冊.錢武肅王強弩射潮發隱頌》,印祖說,錢鏐在位期間,闡揚儒佛教化,維繫倫常,所轄吳越(今浙江全省及江蘇省西南部、福建省東北部地區),法道大興。五代數十年亂世,唯吳越最為安定,以數世信佛,絕無苛政所致。

印祖稱頌武肅王的鴻功大業,古今少見,並述及他安排眾多精兵齊射錢塘江海潮,致使潮退,海堤修建完固,裨益民生,並且藉此威懾群雄,不敢來侵擾的事蹟。

民國初年,錢鏐第三十二世孫錢文選,在上海獲讀印祖〈發隱頌〉,作一篇跋文,對於武肅王一生的功業及推行佛法的功德,有詳細的論述,錢文選說:

佛學盛天下平

印光法師,為武肅王錢鏐作〈射潮發隱頌〉,並附來信開示說:「武肅王命令精兵,使用強弓齊射海潮,海潮因此退徙,這是因為水神感念他保護人民的德澤,並不是畏懼強弓的威力。後世的人沒有武肅王的德業,卻想倣效武肅王的威神,這是行不通的。未來重印《文鈔》,應當將這個意涵表明。」法師闡明此等真理,是永遠不會磨滅的。

再讀法師所寫的「求子三要」,處處以根本立論,實為有功於世道的文章。何謂三要?第一保身節欲,為強化體格的根基;第二敦倫積德,為開展福報的要道;第三胎幼善教,為人群進化的根本。國人如果能夠切實奉行,治國平天下也不會困難了。

有人說,佛教大多獨善其身,而且勉勵人往生西方歸於淨土,似乎是屬於消極的,而不是積極的。如果由法師的這篇文章,以及法師其他的文鈔來觀察,其實佛教是積極的,而不是消極的。現今世界的人,不加察究明辨,常常以為佛教是空虛的,致使佛學不能發揚光大。因此之故,世道漸趨衰敗,日益退步,很是令人感慨。

人民不識兵戈

試觀佛學昌明的世代,便是人類太平的時代。五代時期,天下大亂,殺的人很多。但是錢鏐所建立的吳越國,人民一生不知道什麼是戰爭,這是用什麼方法做到的呢?有人說,這是因為武肅王修築海塘,發展農桑,疏通河流,開闢水利,使人民生活富庶,所以能夠達成。這樣說,固然沒錯,但是根本的道理不在這裡。當時人民不知戰爭,確實是武肅王保境安民的功勳,而保境安民,就是不想稱王舉兵打仗,廣開殺戒。希望減少人類的屠殺,就是尊崇佛教的原理。武肅王秉持這一念的誠心與悲心,沒有妄自尊大的心理,而有佛教知足少欲的戒規。

武肅王受到佛教的教化,所以有保境安民的善念,這是他平日弘護宣揚佛陀教化的結果。當羅隱勸他討伐梁國(即朱溫,五代梁國開國君主),說:「縱使討伐不成功,還可退守杭越(今浙江省)。」武肅王未聽從羅隱的勸說。恐怕一旦興兵北伐,人民生活必定困苦。因為一家一姓的尊榮,而使得天下的人都遭受水深火熱的慘禍,在道理上說怎麼忍心這樣做呢!在心理上又怎能心安呢?

等到宋太祖統一天下,忠懿王錢俶,秉持武肅王的遺訓,獻上國土歸向宋朝。把國土視同驛站的房舍般捨棄,終究不使吳越的人民遭受戰爭的禍害。武肅王的恩澤,不單單惠及當時吳越國的人民,而且遺留下來的功業與風俗教化,流傳到一千多年之後,杭州現在還有「佛國」的稱呼,風俗純美篤厚,人民大多善良,原因就在這裡。

武肅王信奉佛教,一心行善,所以積德於後代,綿延不絕,做官的子孫不斷。而且歷代享受朝廷隆厚的祭祀,一千多年來在廟宇享受世人的供奉,這的確是信奉佛教的果報。越到亂世,越需推廣佛教,使人類有互相禮讓的美德,沒有爭奪的野心,以期殺人的災禍可以避免,太平的日子可以到來。

亂世愈須佛學

現今歐洲的風潮正熾盛,美國的勢力崛起,將來死於大砲飛機的人,不知道會有幾千百萬人之多。如果歐美人士,徹底領悟佛學的原理,放下屠刀,又怎麼不可以成佛呢?此等劫運,全是由人造作。如果能夠像武肅王信佛戒殺,一心為民,那麼歐美大戰就可停止,殺禍就可消弭。不要以為佛教屬於消極,不能救世,以武肅王的往事驗證,就可以醒悟了。

由此觀察,佛學確實是人類改過遷善的樞紐。所謂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難道只是獨善其身?佛教其實是可以兼善天下的,佛理的功用,怎麼會淺鮮呢?

從世間法說,佛法注重因果,教人斷惡修善,個人能得消災免難,增加福報的利益。對社會國家而言,可使人心向善,改善社會風俗,輔助政治與世道,安定社會秩序。而且佛教在中國深入民間,普印人心,所謂家家觀世音,戶戶阿彌陀,信仰統一,因之團結民族。從出世法而言,佛學是教人如何破迷啟悟,明心見性,了脫生死,成就佛道。

孔子說:「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佛陀將入涅槃,也以流通法道為囑。既知儒學與佛法有益於身心性命,國家社會,學人自當恭敬崇奉、進德修業、自行化他,以學識、德行,努力護持流通。

【圖說】印祖說,武肅王用強弓射潮,海潮因此退徙,這是水神感念他保護人民的德澤,並不是畏懼強弓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