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上車,必定站正,抓穩繩子。坐在車內,不向車內回顧,不高聲說話,也不親手指指點點。
古詩說:「鳥類看見人的臉色不和善,就舉起翅膀飛去;牠們在空中迴旋飛翔,觀察安全後,才飛下來停在樹上棲息。」孔子看到野母雞有感而發,說:「山澗橋梁上優游自在的野母雞,合乎時宜啊!合乎時宜啊!」學生子路聽到後,肅然起敬向野母雞拱手作揖,野母雞卻受到驚嚇振翅三下,趕快飛走。
「升車ㄐㄩ 必正立,執綏ㄙㄨㄟ 。」「綏」,設在車上供人拉引上下車的繩子。「執綏」,通常由駕車的御者將繩子遞給乘車的人,方便拉住繩子上車,保持身體安穩。
「車ㄐㄩ 中,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內顧」,不回頭向後看。因為孔子是尊者,坐在車中最前面的位子,向後看時,坐在後面的人會感到不自在。「疾」,高聲而且急速。坐在行進中的車內,車子嘎嘎作響,說話時常須拉高聲量。孔子不疾言,才不會驚擾車內的人。「親指」,親自用手指點,在車內指指點點,容易使人誤解、疑惑。「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可以看到孔子處處為人設想。
「色斯舉矣,翔而後集。」這兩句是散失的古詩句。「色」,人的臉色。「舉」,起飛。「翔」,在空中迴旋飛行。「集」,群鳥停在樹木上棲息。鳥類感受到人類不和善時,就不敢眷戀立刻飛走;在空中迴旋飛翔,等觀察安全後,才肯下來棲息。這兩句比喻人事的出處進退,應該見幾而作、合乎時宜。
「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這是孔子感嘆的話!「梁」,架在水上的橋。「雉」,野雞。「時」,雌雉得到一飲一啄優游自在的時宜。「哉」,感嘆的語尾助詞。
孟子曾讚嘆孔子是「聖之時者」,最合乎時宜的聖人。孔子「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可以出仕為官時就出仕,必須辭官時就不眷戀辭去,可以長久停留時就停留下來,應當速速離開時就趕快離開。
孔子居魯出仕為官,曾擔任大司寇兼攝相位的要職,卻因魯國掌權大夫季桓子,接受齊國餽贈的女樂,與魯定公君臣迷惑其中,政事已無心推展,孔子大失所望。就在五十五歲毅然決定離開了魯國,為繼續推行仁道嘉惠世人,展開長達十四年的周遊列國之行。他席不暇暖栖栖而行,到了六十八歲才風塵僕僕回到魯國。此時孔子仍不休息,不疲不倦的整理六經典籍,直到七十三歲去世為止,希望聖賢的文化道統薪火不滅,流傳後世澤被世人。孔子一生的言行,以禮為準則而歸於時中,後世尊稱為「至聖先師」!
「子路共ㄍㄨㄥˇ 之,三嗅ㄒㄧㄡˋ 而作。」「共」,同「拱」,子路向雌雉拱手行禮。「嗅」,原來應作「狊」字,驚怕而張開雙翅。「作」,起,振翅起飛而去。子路拱手行禮,而野母雞卻以為要捉牠,所以害怕而飛走。
學習本段經文「時哉時哉」,應當回到《論語》首章「時習之」,時時練習「道、德、仁、藝」之學,依禮而行,可以調治七情,力行五倫十義,講求信用,和睦謙讓,得到時宜而優游自在,豈不悅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