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僧聽了,頓有所悟,他仰天長嘆說:「我天涯海角奔波著找佛,沒想到佛就在我身邊,原來佛性就像一盞燈,只要我點燃了它,即使我看不見佛,但佛卻會看到我。」
如果你點亮屬於自己的那盞生命之燈,在照亮了自己的同時,也能照亮別人。
記得幾十年前,當父親生意失敗,憂患去世時,我們都很小,弟妹才上小學,我剛進初中,一切善後全由母親一人處理,不論事情多煩多累,母親從不在我們面前訴苦,只是半夜裡,我常聽見母親在床上哀怨的嘆息。
「你媽很辛苦,」隔鄰的阿水伯對我說:「你也不小了,該替你母親分擔一點。」
「孩子還小,讓他多過些快樂的日子吧!」母親說。
但沒有多久,父親的喪事剛辦完,母親又忽然臥病。那真是一段艱苦歲月,我必須照顧弟妹、服侍母親,還要每天趕早上學,回來即幫忙處理家事。家裡三天兩頭就有前來討債的人,母親撐著瘦弱的病體,請求他們寬限,我只能躲在門後洗淚。債權人離去後,母子相擁而泣,覺得眼前黑暗一片,不知何時才能重見光明。
一天傍晚,點燈的時分,電源突然斷了,弟妹們驚叫起來,母親不知,只在房裡微弱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沒電了。」「去請愛心街的丁旺伯來替我們修理一下吧!」媽說。
丁旺伯的電器行是我們這個小鎮裡唯一的一家,生意很好,父親生前曾與他們一夥人義結金蘭,丁旺伯排行第四,父親老六,但父親由商場敗陣下來之後,他們即自動疏遠。想到這裡,我不禁遲疑了。
「勉強去一次吧!」母親說:「別讓弟妹嚇著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丁旺伯不但不幫我們修理電燈,反把我狠訓一頓。
我說不出一句話,軟弱地哭泣著離開了他的電器行。愛心街離我們家要經過一道長長的暗路,路面狹窄不平,我孤獨地走著,淚水模糊了視線,仰望滿天星斗,只覺眼前一片朦朧,恍惚間卻覺得自己游離起來,游離在一層黯淡的霧氣裡,飄啊盪的,無處落腳,風夾著雨,不住打在身上,我張嘴高呼,卻呼不出聲;我邁開步伐,欲向前狂奔,而晃動的雙腿兀自打顫,我努力掙扎,仍掙脫不出這似真似幻的夢境。
正在苦惱,我彷彿聽見了一個強有力的聲音:「阿亮!阿亮
── 」聲音沉著有力,像是響在耳邊。我定下心,再一次的注意聆聽。這回,聽得清晰了,面前晃動的人影也真切了。我將面龐的淚水拭去,看清站在我眼前的人竟是丁旺伯家的夥計阿強。
「你叫我幹什麼?」
他把手中的工具袋提起來給我看:「我幫你去修理。」
「誰叫你來的?丁旺伯嗎?」
「我自己來的。」他搖搖頭說。
「丁旺伯不會罵你。」
「他不知道,他在吃飯」。阿強很快幫我們把電源接好,是總開關的保險絲斷了。阿強說:「這是最簡單不過的。」於是他耐心地教我如何先關閉開關,如何打開保險蓋,如何換保險絲,等我會了,他才離去。
我好感激,堅持送他,他亦不拒絕。一路上他滔滔不絕把他的身世講給我聽,原來他也是一個很不幸的人,父死母嫁,棄他不顧,由好心的鄰居收養,小學畢業後就到丁旺伯店裡當學徒,至今已整整二年了。「你不恨命運嗎?」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我恨過,在我剛遭遇到這些不幸的事情的時候,我確實恨過。可是有一天我在報上讀了一篇文章‥‥‥」
「什麼文章?」
「一篇真實的報導。一個因車禍受傷生命垂危的女孩,她只是個孤兒,從小在生活的夾縫中苟延殘喘,但是在她生命的盡頭,仍願意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帶給別人一絲光明。我雖然與她有相同的遭遇,卻比她多了一分幸運,我為什麼不能?於是我安於命運,安於去做一個電器學徒,形式上雖有不同,卻一樣是將光明帶給別人
── 」。
我由暗處向前望,遠方的愛心街燈火通明,夜正絢麗。我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我已經有了,那就是你給我的。」
回到家,望著屋角微弱的燈光,我卻突然覺得那光亮,足可引導我走完日後艱辛的路程。
燈都是要由人去點燃的,不論你我。當我們面前的燈火熄滅時,我們就得設法將它修復點燃。
曾經有位苦行僧天涯海角奔波著找佛,一日來到一條巷道,他看見有一團暈黃的燈從巷道的深處靜靜地亮過來。
身旁的一位村民說:「王瞎子過來了。」
瞎子?苦行僧楞了,他問身旁的一位村民說:「那挑著燈籠的真是一位盲人嗎?」「他真的是一位盲人。」那人肯定地告訴他。
苦行僧百思不得其解。一個雙目失明的盲人,已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別,挑一盞燈籠,豈不令人迷惘和可笑?
那燈籠漸漸近了,暈黃的燈光漸漸從深巷移遊到了僧人的芒鞋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僧人問:「敢問施主真的是一位盲者嗎?」
那挑燈籠的盲者告訴他:「是的,從出娘胎,我就一直雙眼混沌。」
僧人問:「既然你什麼也看不見,那為何挑一盞燈籠呢?」
盲者說:「現在是黑夜嗎?我聽說在黑夜裡沒有燈光的映照,那麼全世界的人都和我一樣是盲人,所以我就點燃了一盞燈籠。」
僧人若有所悟地說:「原來你是為別人照明了?」
但那盲人卻說:「不,我是為我自己!」
「為你自己?」僧人又楞了。
盲者緩緩向僧人說:「你是否因為夜色漆黑而被其他行人碰撞過?」
僧人說:「曾經如此。」
盲人聽了,深深地說:「但我就沒有。雖說我是盲人,我什麼也看不見,但我挑著這燈籠,既為別人照亮了路,也更讓別人看到我自己,這樣,他們就不會因為看不見而碰撞我了。」
苦行僧聽了,頓有所悟,他仰天長嘆說:「我天涯海角奔波著找佛,沒想到佛就在我身邊,原來佛性就像一盞燈,只要我點燃了它,即使我看不見佛,但佛卻會看到我。」
為別人點燃我們自己生命的燈吧!這樣,在生命的夜色裡,我們才能尋找到自己的平安和燦爛!只有為別人點燃一盞燈,才能照亮我們自己。願借此呼籲各位善心大德,行有餘力,為別人點盞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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