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疏拈詩 紀念祖師
民國三十八年,雪公浮海來臺。三十九年十二月,在臺中市法華寺舉行「印公大師入寂十周年紀念日」追思大會,雪公主持上香,並撰寫〈印光大師涅槃十周年紀念疏文〉及「印光大師圓寂十周年紀念回憶」一文,追念印祖,疏文云:
「維中華民國三十九年夏曆十一月初四日臺灣省暨旅臺淨業學人等謹以香燈花果供養於蓮宗第十三代祖上印下光大師之前曰:
娑婆苦淵,眾生昏墊,恆沙佛法,度猶未遍。
厥有淨宗,二力二願,肇自聖賢,以訖走販。
一切成就,無餘無欠,法歷有清,宗漸衰亂。
大師崛起,佛心儒面,世出世法,融為一貫。
澆俗漓風,於斯丕變,皈依如雲,各得佛見。
多有潛功,當生成辦,緣滿西歸,從茲世暗。
五臺崩催,金山火燹,惟此綠島,道延一線。
遙瞻浮圖,靈骨炳煥,西陽東流,霜露十換。
期逢涅槃,掬誠紀念,神其來歆,鑒此敬獻。
尚饗。」
雪公在疏文中,敘述佛法自清朝以來,各個宗派衰敗不堪。印祖生於這個時代,將儒佛世出世法融會貫通,使得民國年間的風俗為之一變。皈依印祖的信眾不計其數,各得佛法知見,其中多有專修淨土,而當生成就的人。
民國四十九年,印祖示寂二十周年,雪公拈詩十首,感念祖師道風。十首詩如下:
〈吾師印祖涅槃二十周年追思〉
青蓮目啟泛慈光,乘戒從容問短長。我自不知根利鈍,金鎞宛如刮心盲。(初參聞訓)
布袍朝鑿硯池冰,日落空堂自剔燈。一字銘關心歇了,隨緣還是定中僧。(師以「死」字銘關,四壁蕭然)
惟知粥飯更無他,後五百年鬥諍何。大智若愚今乃信,是離見濁入娑婆。(師自稱為粥飯庸僧)
臘盡普陀春又來,校經幃幕不輕開。度生多與說因果,罕弄虛玄逞辨才。(師教人多說因果不尚玄談)
一法無曾捨佛門,菩提惟有世間存。倫常豈止人天道,敢謗大權誤後昆。(師輒教人敦倫盡分淺者譏之)
大道須從恭敬求,恆沙三業頓時休。捏拳豎指多權巧,到岸無非一葉舟。(師云佛法秘密只是恭敬)
紅螺香冷夜沈沈,天下幾人圓解心。不是靈巖懸慧日,千帆風浪失南針。(時學多誤極樂是為心外)
化身勢至語多奇,著相蒼生半信疑。若解如來同一性,言非言是兩皆宜。(時人多傳師為勢至化身)
求法慚無斷臂誠,叨恩深懼損師明。遺文每讀增怊悵,兩利蹉跎白髮生。(師賜開示有小許之訓)
劍閣珠潭二十年,神州猶未靖烽煙。不是姑蘇冬至夜,當頭愁見月中天。(初參師時恰值冬至)
雪公這十首詩,將印祖「不忘死字、以粥飯僧自稱」的老實修行道風,以及「因果報應、敦倫盡分、專修淨土」的弘化重點,和盤點出,可謂盡得祖風。沈去疾居士在《印光法師年譜》對雪公這十首詩,有如下評論:
「李炳南老居士賦詩十章紀念先師,追思語詞非唯對印公大師感情深摯,且各首名題皆選準大師畢生高行中最具代表者,苟非於大師之道行、言教深有契悟者,不能作此諸偈頌也。」
其中第九首詩,透露雪公自拜見印祖後,即稟承祖師教誨,隨緣盡分弘法利生,注重「敦倫盡分,專修淨業」的印祖師風,時時以「叨恩深懼損師明」提醒自己,唯恐自身有所差池,傷了祖師的眼光。
浮海來臺 接統靈巖
自從廬山一百二十三位時賢創建蓮社,淨土一宗,因此在中土大加宏揚,佛法更加彰顯,世俗風氣歸於淳厚。雪公有鑑於此,發起在臺中創建蓮社的弘願,與董正之、徐灶生、朱炎煌、張松柏諸居士籌組臺中市佛教蓮社,雪公被推為首屆社長。雪公作「臺中蓮社社歌」揭示蓮社的一社之風,社歌云:
「聖賢百二廬山峰,東林開淨宗。接統靈巖十三葉,蓮花一瓣分臺中。綠川流水,柳川微風,極樂遙遙相通相通。
大道戒定慧,資糧信願行,二六時深心體證。發宏誓,廣度眾生。陶來謝來,平等恭敬,暮鼓晨鐘。金臺滿虛空,彌陀佛笑相迎,笑相迎。」
雪公在臺創建蓮社,唯印祖道風是尊,提倡孔學中國文化,教化大眾敦倫盡分、三代同修。弘揚大乘佛法,教人淨土持名念佛,凡此皆是印祖一生弘化的重點,雪公將之發揚而光大。正如蓮社社歌所云:「接統靈巖十三葉,蓮花一瓣分臺中」,臺中蓮社為雪公弘化的根本據點,並發願將此淨土法門遍布於臺灣每個角落。

(雪公薪傳印祖師訓,在臺創立蓮社,社前的綠川流水,彷彿與極樂遙遙相通。)
自蓮社創建以來,印贈的書籍率多為印祖作序認可的書,如雪公第一次讀到的弘化社贈書──《學佛淺說》、《佛法導論》等,乃至《彌陀要解》、《歧路指歸》、《歷史感應統紀》、《壽康寶鑑》、《欲海回狂》、《安士全書》、《了凡四訓》、《太上感應篇》、《丁福保叢書》等,至於《印光法師文鈔》正編、續編、三編的倡印流通,更非他處可以比擬。在流通《丁氏叢書》時,雪公有感而拈詩〈讀吾師印光大師丁著佛學指南序〉云:
「覺世靈文自性天,焚香重誦愧薪傳。湍飛雷震三千字,珠網交輝顆顆圓。」
當時雪公讀到該書序文,不知何人所作,只覺文長難讀,後來一見是印祖署名,自覺有愧祖師的期許,於是「焚香重誦」,愈覺通篇文字如梵網寶珠,顆顆渾圓,光光交攝。雪公曾在教席上,提起個中的心情轉折,給座下大眾上了一門「奉事師長」的課。
靈巖臺中 接力弘化
民國六十二年六月,印祖部分靈骨輾轉來臺,供於臺中菩提救濟院之靈巖書樓,雪公前往參拜,設齋供養。臺中蓮社三樓則設有祖師堂,每年夏曆十一月初四,為印祖生西紀念日,雪公必赴蓮社祖師堂禮拜、上供。
雪公往生後,蓮友家中裝設佛堂,當中供奉西方三聖,兩側則多懸掛印祖與雪公的法相,以示雪公所授的淨土念佛法門,「接統靈巖」係出有門,從釋尊以至初祖廬山遠公以來,十三代祖一脈相傳。諺云:「醫看三代」,三代相傳而學有師承的大夫,診病用藥才是穩當可信,雪公專弘淨土,上承印祖師風,凡弘法利生必導歸極樂,有幸見聞信受奉行而當生成就者,五十多年來時有所聞,證明信願持名一法,確實是「至直捷、至圓頓、至簡易、至穩當」的橫超生死不二法門。
末法時期鬥諍堅固,加上西方思潮番番衝擊,使得佛法凋敝,文化失足,如無印祖與雪公於兩岸的接力弘化,儒佛的景況會是如何呢?怕是會像雪公詩句所說的──「不是靈巖懸慧日,千帆風浪失南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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