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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柳遺緒啟綠川 －－楊仁山、李炳南居士弘法因緣略述 ●張順平（騰訊儒佛道主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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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中國佛教史上，與歷代高僧大德相映成輝的，還有一個居士大德的群體，如唐之龐蘊、房融、裴休，宋之張商英、王日休，元之耶律楚材等。明清以迄民初，論其刊刻佛經、培養人才、研究而昌明佛學，則首推金陵刻經處創辦者楊仁山居士。百餘年後，將此一事業薪火相傳，發揚光大於臺灣寶島，則為李炳南居士。李炳南居士創建臺中蓮社，從事法寶流通，舉辦各種弘法、慈善、教育等活動，則承繼了楊仁山居士的遺緒。 梳理兩位大德弘法因緣的聯繫，有助於我們更清晰理解他們的行願，更有助於勖勉後學，將他們弘法利生的偉業延續光大，並為後來者樹立居家大士弘法辦道的典型。 一、緣起 二Ｏ一五年十二月下旬，應臺北中華維鬘學會邀請，參加第八屆《六祖壇經》論壇。首次參訪臺灣寶島，有很多地方值得去，有很多人值得拜訪，臺中蓮社及李炳南老居士遺像，是最重要的目標之一。 為了略抒誠敬仰慕，成〈雪廬老人贊〉一首，曰： 濁世薩埵，歷下名士。 靈岩芳規，深柳遺緒。 祀儒之宗，弘佛之淨。 華藏掩跡，蓮風長競。 贊偈略抒仰贊，也簡述了李炳南老居士的弘法功德及因緣，其中「深柳遺緒」四字，即在揭示李炳南居士開闢臺中蓮社等弘法事業，有繼承楊仁山老居士遺緒的一面，深柳堂為楊仁山堂號。 二Ｏ一六年一月二日下午，首次到訪臺中蓮社。道風肅穆莊嚴，宛如塵世佛國，尤其是李炳南老居士的塑像，栩栩如生，如對慈容，倍懷欽敬之心，一一瞻禮。在雪廬紀念堂二樓，看到了李炳南老先生手書遺墨〈楊仁山老居士像贊〉，辭曰：
曉暢軍事明工巧，樂說無礙能文章。 塵沙之惑斷疑盡，示疾為眾開心盲； 曾聞維摩在乾竺，何竟花雨鍾山陽。 傳經有術託梨棗，紙上獅吼同廣長； 如來智鐙久照世，利鈍慧命應新昌。 憶昔金陵禮像設，展圖猶識容與裳； 搔首感時懈于古，法城傾圯思金湯。 嗚呼！世尊大聖尚來八千次，願公且莫耽著常寂光。 私淑弟子李炳南敬題 這是一首七言古風，李炳南先生以誠摯的感情、傑出的詩筆，對楊仁山先生生平功業，尤其是刻經弘法的卓越功德，予以贊述。令人矚目的是，李炳南先生自稱為楊仁山先生的「私淑弟子」。 這首詩最早在《李炳南老居士全集》「雪廬老人題畫遺墨」中看到，收在第一部分「讚頌聯句（雪公題佛菩薩聖賢之對聯偈頌墨寶）」，為最後一篇，與楊仁山老居士遺像印在同頁。 作為後學，對兩位大德的功業稍有瞭解，對二人的因緣也早有留意，對二大士的道場也都有參禮，身臨其境，感觸尤深！ （圖說：雪公的蠟像，栩栩如生，令人如對慈容，倍懷欽敬之心一一瞻禮。） 二、二人因緣略述 楊仁山，生於清道光十七年，宣統三年卒，同治五年創設金陵刻經處。 李炳南，生於清光緒十六年，一九八六年往生，一九四九年渡臺，一九五Ｏ年創設臺中蓮社。 按生年算，李炳南晚楊仁山五十四年，約一甲子；按卒年算，李炳南晚楊仁山七十五年往生。這是一個很大的時間跨度。 在〈楊仁山老居士像贊〉中，李炳南讚揚楊仁山世間、出世間的技藝功德，以維摩大士媲美，並祈願楊仁山如佛陀之應化八千次，乘願再來，感情誠摯真切感人。同時，詩中提到「憶昔金陵禮像設，展圖猶識容與裳」，作為晚輩的李炳南曾到金陵刻經處去瞻禮楊仁山遺像，對老先生的容貌與衣裳素所熟識，可知仰慕並非一日。 依據李炳南先生年表，一九二Ｏ年，李炳南出任莒縣典獄長，時楊仁山門人梅光羲（字擷芸）任山東高等檢察廳長，于濟南大明湖畔設佛學講座，講授唯識，李炳南每講必與，深受讚賞。此為李炳南接受佛學之始，則梅光羲為其學佛之啟蒙者。 一九三四年，李炳南往蘇州報國寺拜訪印光大師，獲大師于關中開示勉勵，此前則已通函皈依大師矣。李炳南畢生專志弘揚淨土，即繼承了印光大師之教。 一九三七年，李炳南因莊心如推薦進孔府奉祀官任職，因抗戰避難重慶。一日于長安寺謁太虛大師，甚為服膺，後由大師選派監獄弘法，並經大師許可于歌樂山巔雲頂寺任佛學講席，為眾講授佛學。 太虛大師同為楊仁山老居士祇洹精舍學生，李炳南拜謁大師時，梅光羲亦在座。可知李炳南之學佛與弘法皆由楊仁山之門人成就，洵為不可思議因緣。 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李炳南隨孔奉祀官返回南京，居三載，其往金陵刻經處瞻禮楊仁山遺像當在此時。 楊仁山被譽為近代佛教復興之父，其貢獻與功德自有定評。如梁啟超云：「晚清所謂新 （圖說：雪公受楊仁山居士行願感召，備極崇仰，並引身為私淑弟子。） 三、二人弘法功德事業等之對比 陳雍澤居士《雪廬老人儒佛融會思想研究》，曾刊表對楊仁山、李炳南兩位大德從十一項作了對比，茲引錄如下，供我們更深入瞭解二人的因緣。 楊文會居士與李炳南居士比較表
《明倫月刊》四二六期〈雪公與楊仁山老居士〉，作者署名為淨業，文中敘述了太虛大師、梅光羲大士與李炳南（雪公）的因緣，並從「白衣學佛不離世法」、「廣學大藏教不改彌陀行」、「傳經有術造就人才」幾個方面，對兩位大德的相近處做了敘述。由上表詳細地對比二人的「相似度」，讓我們看到了「私淑」的內涵，感受到二位大德菩提行願相續、異代同符的力量。這種力量在佛教史上並不少見，正是大乘菩薩道生命力的展現。 尤須注意的是，楊仁山與李炳南二位大德兼具儒佛并弘之精神與見解，此種見解與精神濫觴于宋，乃是儒佛衝突、協調之結果，傳承至于清末民初，為印光大師所立倡。就其精神內涵言，則楊、李二老首具儒家士君子精神，而后具備佛家大士的精神，此士與大士精神之完美銜接融合，則既為中華文化精神，亦為中華佛教之根本精神。 四、結語 眾生無盡願無盡，「虛空有盡，我願無窮」。大乘佛法之所以有燭照人心的光輝，就是有一代代深懷菩提心的菩薩行者，他們慧命相續，行願相傳，以真實的利眾弘法之舉，高擎著人間精神的燈塔，指引著人間淨化提升的方向。 當此康寧之世，物質繁華，科技文明，倘不能發揚光大從上以來的菩薩精神，繼承代代相續的菩薩道事業，我們又將何以面對先賢，何以面對來哲？而當此中華民族謀求復興之際，面對種種內外挑戰，此士君子與大士之精神倘得以光揚，則民族精神得以振興，人群素質得以提升，有助于危機問題之解決；倘此精神不得提振，反愈顯沉淪，則危機問題適足加劇而益難解決。有識之士，當有為于是。 值此金陵刻經處創立一百五十周年之際，謹以此小文緬懷楊老居士，冀望具士君子與大士精神之中華民族文化，得以重振新生。 附注：文題中「綠川」，為臺中市佛教蓮社前之溪名。深柳、綠川，皆予人以生命蓬勃氣象，或顯菩薩道精神長盛不衰之意。 |
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