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懸契佛心──澫益大師著述(下)
●藏密


【圖說】蕅祖著述之速令人驚歎,若非「宗乘教義兩融通,所悟與佛無異同」,如何能「稱性極談」揮筆而成?
占察業報經疏

蕅祖五十二歲,在北天目山結夏安居,述《占察經疏》。蕅祖早在三十三歲時,聞得有人講說《占察》妙典,便遣人到雲棲寺請得。展讀之後,悲欣交集,隔年便依經建立「占察懺法」,為道友講演,那時即有作疏的願力。無奈「病冗交遝」,疾病煩務交互纏身,十五年來,《梵網》、《佛頂》、《成唯識》、《法華》皆已註釋,唯獨這夙願,尚未填還。

五十二歲時,念末法欲得清淨戒體,捨占察輪相法,更無別途。於是「爰命筆於六月朔,越十四日成稿」,十四天完稿。蕅祖願此《占察業報經疏》,如輸一滴水以益大海,捧一塵土以培須彌,雖無補於山之高水之深,但「庶善鑽於乳酪」,引導大眾善製乳酪,共享醍醐美味。

楞伽義疏

蕅祖五十四歲,住晟谿(今浙江吳興附近),述《楞伽義疏》,遷到嘉興的長水,才完成全書。自「六月初三日舉筆,至八月十一日閣筆」,七十天內,「佛事魔事,病障外障,殆無虛日。」有佛法有魔事,內有病體,外逢種種障礙,歷經三個地處才得以脫稿。

作其他經論的著述,蕅祖認為「何順且易」,順利容易,唯獨《楞伽》一經,何其「逆且難」,諸多橫逆,困難重重。難道是因為「聖智法門,正破末世流弊」,《楞伽》一經的聖人大智慧,正可以破除末世的種種流弊,激怒了波旬天魔,感得諸多的橫逆困難?

合計十七萬字的《楞伽義疏》與《玄義》,蕅祖願此述,「因語入義,如燈照色」,讀者若能藉著這疏解的言辭,深入《楞伽》義理,點亮明燈,照耀萬物,破除暗蔽,那就不至於辜負蕅祖「損己利人之苦心」了。

起信論裂網疏

蕅祖五十五歲,在歙浦天馬院(今安徽歙縣),撰《起信論裂網疏》。釋迦佛入滅五百年後,學佛者異見滋生,馬鳴菩薩造《大乘起信論》,暢論一心分真如、生滅二門,收空有二門的妙旨。後人妄加議論──馬鳴為「立相」,龍樹為「破相」,二者猶如水火不相容。

蕅祖認為「馬鳴、龍樹,並金口授記,傳佛心宗,其所著述,定不互相乖異。」兩位菩薩皆是遵佛口授,傳佛的心印,著述決不矛盾。

《起信論》有梁、唐二種譯本,蕅祖在佛前拈鬮,擇唐代實叉難陀譯本作疏,以「剖盡兩宗迷執」,將空有二宗解析無礙。弟子成時法師建議用《裂網疏》為書名,「凡十一日草疏成」。上藉諸佛菩薩、馬鳴大師的加被,又有外護,無他緣干擾,遇到性相關頭,與成時法師作種種問辯,因此多有啟發,故作此疏「略無疑滯」。

閱藏知津、法海觀瀾

蕅祖五十六歲,因病歸臥浙江北天目山的靈峰寺,完成《閱藏知津》、《法海觀瀾》。「三藏不可棄,猶飲食之不可廢」,三藏經典如日用飲食,不可廢棄。歷代傳下來的經藏,有的隨年代編入,有的依重譯、單譯分類,致使大小乘經藏混雜,想閱藏者不知輕重緩急,如何入手?

蕅祖三十歲,即發心閱藏,想以「義類詮次」,依經義的類別作為次第。於是隨閱隨錄,歷經八個地處,費時二十七年才完稿。此書完稿後,能令尚未閱藏者「知先後」,知閱藏的順序;已經閱藏者「達權實」,通達經藏的權巧實際。想依經義修行者,能「即約以識廣」,專守一經而廣學眾義。想依經文修持者,能「會廣以歸約」,融會眾義歸於一義,故名《閱藏知津》。

大藏經所說的法門,如甚深無量的大海,若不得要領,如何能觀法海濤瀾?八萬四千法門,蕅祖以五門統收,一律、二教、三禪、四密、五淨土。戒律,指明學佛的起步。教理,明示解悟的途徑。禪觀,明白實踐的行持。密咒,明了微妙的感應。淨土,明辨學佛者最後同歸的地處。

《法海觀瀾》,蕅祖以五門「律學綱維、教觀警策、禪宗要旨、密咒圓因、淨土玄門」,引人觀大藏法海的波瀾壯闊。蕅祖願「得遇此書,開正知見,遍遊法海,如得指南」,得此指南針,深入佛海,可迅疾如風,直抵究竟涅槃的寶所,榮歸故鄉。

上來所列蕅祖著述,除了《閱藏知津》歷時二十七年,《周易禪解》費時四年成書,其他諸疏從舉筆至擱筆,往往數日或數月即成,如《彌陀要解》九日成稿,《唯識心要》兩月成書,《法華會義》六十八天撰成,《占察業報經疏》十五天完稿,《楞伽義疏》七十天脫稿,《起信論裂網疏》則十一天疏成。蕅祖著述之速令人驚歎,若非「宗乘教義兩融通,所悟與佛無異同」(印祖〈蓮宗九祖頌〉),如何能「稱性極談」揮筆而成?

定海南針

蕅祖五十六歲,完成《閱藏知津》巨著後,還擬訂為二十一種經論作疏。奈何眾生業重福薄,不能感得哲人久住世間,蕅祖「業緣叢簇病緣頻,痛苦呻吟徹暮晨」,病經累月,於隔年元月二十一日,結跏趺坐,向西舉手而逝。

少了蕅祖「名字位中真佛眼」的人天眼目,從此「靈峰埋蔓草,祇樹杳秋煙」(雪廬老人〈恆河〉詩句)。所幸,蕅祖四十七種「釋論」與「宗論」的著述,經弟子成時大師結集,後世學人得以藉此折衷種種異論,縱經千帆風浪也不失南針。

【圖說】蕅祖三十歲,即發心閱藏,隨閱隨錄,歷經八個地處,費時二十七年才完成《閱藏知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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