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說故事:
無心之過的果報
●思慧


佛陀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的時候,有一位老翁,早先失去了妻子,獨自與兒子住在一起。父子生活困苦,沒有財寶積蓄,體會到世事無常,想要出家,於是就走到佛陀所在的地方,乞求學道,得到佛陀憐憫而出家。

這位父親受具足戒成為比丘,孩子年紀還小,就做了沙彌,天天早上跟著父親到村子裡乞食,晚上回到居住的地方。有個村子非常偏遠,走到那裡乞食以後,天都快黑了,他們才準備回程。父親年紀大走得很慢,沙彌很怕天黑了路上有野獸出沒,急急忙忙扶著父親,推著他往前走。結果沙彌沒有扶持好,一不小心把父親推倒了,父親跌倒就死了。

父親死後,兒子獨自回到住所。比丘們問沙彌說:「你早上跟著師父,到村子裡乞食,現在怎麼沒有看到你師父呢?」沙彌據實以告。比丘們聽了,就罵沙彌:「你這個大惡人!殺了父親、殺了師父。」並馬上稟告佛陀。

佛說:「他的師父雖然死了,但是他並不是存著惡心殺人的。」就問沙彌說:「你真的是想要殺了師父嗎?」沙彌答:「我實在是要推他走快些,所以害他跌倒,不是因為故意有惡心而殺害父親的。」佛認可他的說法,並說:「確實是這樣的,沙彌!我知道你心裡沒有惡意。因為在過去世的時候,你們也是這樣,沒有惡意卻殺害了對方。」

比丘們聽了這些話,就一起問佛說:「世尊啊!不知道過去世時,這對父子有什麼樣互相殺害的因緣?」佛說:「大家仔細聽著,我來解說這個過去因緣。」

「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時,有父子二人住在一起。那時父親病得重了,躺著休息睡覺,有許多的蚊子蒼蠅,一直來叮咬干擾父親睡覺。父親要兒子驅趕那些蚊蠅,希望能夠得到安眠來解除疲勞。

兒子來來回回驅趕蚊蠅,但是蚊蠅才飛開一下就又飛來叮咬,不斷來回干擾。兒子非常生氣,就拿著大棍子,等著蚊蠅飛來要打死牠們。當牠們飛來停在父親額頭,兒子舉起大棍子就往蚊蠅聚集的地方敲下去,卻殺死了他的父親。

那個時候,那兒子也不是出於惡意。比丘們應當知道!那時死去的父親就是現在這個沙彌。而用棍子打父親額頭的那個兒子,就是今天死去的比丘。由於當時用棍子打蚊蠅而把父親殺死,並沒有惡意,所以現在來還報,今生這個兒子也不是故意殺人。」

從此,沙彌非常勤奮不懈怠的修學,最後證到了羅漢果位。而諸位比丘,聽聞佛所說道理,心裡都能相信理解,歡喜奉行。

(出自《賢愚經‧兒誤殺父品第四十》)
【圖說】沙彌和父親入村乞食,夜暮低垂方歸,卻發生了意外。

【原文】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老翁,早失其婦,獨與兒居,困無財寶,覺世非常,念欲出家,即往佛所,求索入道。時佛怜愍,即聽出家。於時其父,便作比丘,時兒年小,即為沙彌,恒共其父,入村乞食,暮還所止。時有一村,最為邊遠,至彼乞食,逼暮當還。其父年老,行步遲緩,其兒恐懼,畏諸毒獸,急扶其父,推之進路,執之不固,推父倒地,應時其父,當手而死。父死之後,獨至佛所。時諸比丘,問沙彌言:「汝朝與師,至村乞食,今為所在?」沙彌答言:「我向與師,至彼乞食,日暮還時,師行小遲,我時恐怖,故急推之,推之手急,撲師著地,我師於時,即死道中。」時諸比丘,呵責沙彌:「汝大惡人!殺父殺師。」即以白佛。佛告之曰:「此師雖死,不以惡意。」即問沙彌:「汝殺師不?」沙彌答言:「我實排之,不以惡意而殺父也。」佛可其語。「如是沙彌!我知汝心無有惡意。過去世時,亦復如是,無有惡意,而相殺害。」

時諸比丘,聞佛語已,即共白佛:「不審,世尊!過去世時,斯人父子,有何因緣而便相殺?」

佛言:「諦聽!吾當說之。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時,父子二人,共住一處。時父病極,於時睡臥,多有虻蠅,數來惱觸,父即令兒遮逐其蠅,望得安眠以解疲勞。時兒急遮,蠅遂數來,數來不止,兒便瞋恚,即持大杖,伺蠅當殺。時諸虻蠅,競來父額,以杖打之,即殺其父。當於爾時,亦非惡意。比丘當知!爾時父者,此沙彌是。時兒以杖打父額者,今彼死比丘是。由於爾時無有惡心,以杖打父殺之,不以惡意,今還相報,亦非故殺。」於時沙彌,漸漸修學,勤加不懈,遂得羅漢。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心悉信解,歡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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