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史家司馬遷】
孔子世家.三
●王令樾

(圖:宜倫)
【圖說】孔子博學多聞,人有問皆能答。
博學多聞

魯定公五年夏天,季桓子家掘井,掘得一物,就請教孔子,孔子說:「這是墳羊。我聽說山林木石間有怪物,叫夔及魍魎;水中怪物有龍及罔象,土中怪物則是雌雄未成的墳羊。」

另外,吳國攻打越國,毀壞越國首都會稽城牆,見一骨頭,能裝滿一車那麼大。就派專使請問孔子什麼骨頭最大?孔子答:「大禹召會諸侯時,防風氏的領袖遲到,被殺後,其屍骨一節就佔滿一車,是最大的。」

又問:「神是甚麼?」答:「山川之靈可以呼風喚雨,利益萬物。負責祭祀山川之靈的就稱為神,只負責祭祀社稷的叫公侯,這些都歸王統治。」

接著吳國使節又問一些問題,且得到圓滿答案,故讚揚孔子真是聖人啊!孔子博學多聞,思維敏洽,更能先知先覺,立己立他,故為聖人。

孔子治國

魯國季氏以家臣身分執掌國政,僭越於公室之上,因此魯國從大夫以下全都僭越禮法,背離正道。孔子就不做魯國官吏,隱身退居,整理《詩》、《書》、《禮》、《樂》,弟子更加眾多,紛紛從遠方來受教。

這年孔子五十歲。公山不狃為季氏家臣,作費邑長官,竟然佔據費邑,反叛季氏。當他派人徵召孔子時,孔子打算接受,子路不高興,認為公山不狃反叛是不合禮法,何必去。

孔子說:「周文王、武王興起于豐、鎬,而稱王天下,如今費邑雖小,但也可以在東方復興周朝道統。」孔子只想有機會推行王道,一心想要復興道統,結果沒有成行。

此後,魯定公任命孔子為中都宰,治理得很好,經過一年,四處都來效法。孔子由中都宰升任司空,又升任大司寇。

由此可見,孔子是學問家也是政治家,是理論家也是實踐家。從周行各國所做之事,足見他的品德學問、行事原則、治政方法,這就是全面的孔子。

從實際發生的事來見知孔子,比僅從學說了解更具體,這就是太史公司馬遷在其他傳記中,如〈孟荀列傳〉等,捨學說而記實事的緣故。更何況由實事,可以驗證其學說思想,以此見聞聖人便更周延。

齊魯會盟

齊國因見魯國任用孔丘,國家治理得很好,怕魯國因此壯大起來危及齊國,齊國就約魯定公在夾谷舉行友好會盟。

魯定公沒準備武裝即欲前往。孔子此時兼任盟會典禮事務,就說「文事須有武備,武事須有文備」,古代諸侯出國界,必定是文武官員隨從,故請以左、右司馬隨行。

魯定公與齊景公互相揖讓而登壇,贈禮應酬後,齊國官吏急忙前來請示演奏四方的舞樂。只見萊夷樂人揮舞旌旗、幢袚、矛戟、劍盾,擊鼓呼吼而來。

孔子快步上前,一步跨越一階,還沒跨上最後一階,便舉袖一揮,制止夷狄的舞樂,因為莊重的會盟典禮該用雅樂。但樂人不離去,孔子看著晏子和齊景公,景公內心慚愧,就示意他們退下。

過了一會兒,齊國官吏又請演奏宮中舞樂,雜伎演員便謔戲調笑前來表演。孔子又如前一般制止,說平民百姓卻敢迷惑諸侯,罪該誅殺!齊國只好依法處罪。

齊景公畏懼而動容,知道在道理上不如孔子,回國後很恐慌,告訴群臣:「魯國臣子用君子之道輔佐他們的君主,而你們僅知用夷狄之道來教我,使我得罪魯君,該怎麼辦?」官員建議以實物謝罪,於是齊景公歸還以前侵佔魯國的一些土地。

由此可見孔子以禮治國是受到敬重的,因為禮是上至國君、下至百姓行為的根本準則。

力墮三都

定公十三年夏天,孔子對定公說:「臣子家中不可藏兵器,大夫的封邑不可建三百丈的城牆。」這是說為臣者不可私設武力,也不可奢華防禦,否則就是僭越禮法。

於是就派善於處理事情的仲由,去季孫氏家當家臣的首長,準備拆除季孫的費邑、叔孫的郈邑、孟孫的成邑的城牆。叔孫先拆了郈邑城牆。

此時費邑宰公山不狃率費人圍攻魯城,孔子派大夫攻擊,打敗他們,拆了費城城牆。成邑抗命不肯拆,定公率兵沒攻下來。

孔子此舉是想提升王室的公權力及實力,因此季孫氏後來不聽孔子的政策,致使孔子離開魯國,開始周遊列國的生涯。

參理國政

孔子五十六歲時,以大司寇代理相國而面露喜色。門人說:「聽聞君子面對禍患能不恐懼,面對幸運則不喜悅。」孔子說:「是有這說法,但是不也說身居高位,可以禮賢下士,因此為了能用賢人而喜悅嗎?」孔子解釋面露喜色是因治理朝政,可使得朝中無小人佞臣,而進用君子賢臣。於是誅殺擾亂政事的大夫少正卯。

孔子參理國政三個月,商人不敢哄抬物價,男女行人分道而走,沒人撿拾別人掉在路上的東西,四方旅客不必向官吏請求,就都得到照顧,如同回家一般安適。所謂王道,就是以仁義道德為基礎,端正各行業,人人重品行,使社會安定。

孔子的治理功效,使齊國懼怕魯國會稱霸而被兼併,就設法阻止孔子當政。於是送女子樂伎八十人,及身有花紋的馬一百二十匹,陳列在魯國都城門外。季桓子得知,多次便裝前往觀看,想接受饋贈,甚至因整日觀賞而懶於處理政事。

子路因此勸孔子離去,孔子想等到郊祀祭典,如果季桓子能尊重祭禮,知道要將祭肉分送大夫,就表示還不算是荒廢朝政,還可以留下。

結果季桓子接受齊國女樂,三天不理政;郊祀典禮後也違背常禮,未分發祭肉。孔子於是離去,毫不戀棧官職。

樂師前來送行,孔子告訴他:「聽信婦女的話,可能失去親信;接近女色,則使人壞事身亡,做官遇不到明君,不如自己優遊過日子。」季桓子聽聞後說:「夫子是因那女樂的事罪責我。」

(待續)
【圖說】定公聽從孔子建言,派遣仲由為季氏宰臣,將墮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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