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之旅──臺東農舍求生記
●林珏徵


或聞風動,或心靜止。或聞雞犬,或人罕至。
【圖說】農舍是典型的磚屋,配上紅鐵皮屋頂,白水泥廊柱,格局十分古樸。

「有夢最美,築夢踏實」,與家人一起打造自給自足、天然無毒的生機家園,為家人帶來健康的同時,也希望為發燒地球留下一塊清新淨土。但與我們有緣的福地究竟在哪呢?三年來的尋尋覓覓,跟著爸爸媽媽四處奔波,不僅大開眼界、也遇到許多新奇有趣的人事物。

二零一三年,清陰微冷的一月。

清晨,我和妹妹滿心雀躍的提著大包小包行李,和爸爸媽媽快步登上開往臺東的復興號列車。望著玻璃窗外飛快後退的城市,我倆嘰嘰喳喳討論起來:「不知道那個農舍大不大、漂不漂亮?」「很久沒住了,會不會有很多灰塵呀?」「好久不見大康師父,不知師父身體好嗎?」「總之,一定要好好玩個過癮!」遠在臺東某處僻靜山林清修的大康師父,得知爸爸媽媽喜歡恬淡生活,正巧鄰屋有意出租,於是轉達屋主同意試屋的慷慨邀請。爸爸媽媽考慮再三答應了,促成此次臺東之行。

沿途風景和臺灣西半部截然不同,令人目不暇給,加上媽媽和我們玩詩詞接龍,八小時車程很快過去。至臺東初鹿,已是星月初昇,大康師父舉著手電筒,帶領我們一家走向農舍。因地處偏僻,漆黑寂靜,偶有蛙鳴蟲語,宛如試膽大會,讓我和妹妹既興奮又緊張。不經意仰頭,大家不約而同發出「哇!好漂亮!」的驚呼,臺東的夜空,像黑得不能再黑的絲絨,與清澈透亮的珍珠般星子,相互映襯,美極了!農舍是典型的磚屋,原汁原味的紅磚,配上紅鐵皮屋頂,白水泥廊柱,簡單方正的格局十分古樸。

屋裡瀰漫著久無人居的煙塵味,日前大康師父已稍做打理,尚算整潔,但看到堆滿雜物的髒亂廚房後,我和妹妹都忍不住捲起袖子,準備好好將屋子清理一番!然而事情總是出人意料,當妹妹擰開水龍頭開始刷洗,竟是滴水不漏!巧婦難為無米炊,這下我們也被難倒。幸虧大康師父替我們接了兩桶水應急,只好暫放所有念頭,先休息再說吧!

當晨光溫柔映上臉頰,代替嗡嗡的鬧鐘響,連一向貪睡的妹妹都自動起床摺被呢!之後費了好大功夫才接上水,水量不多只能重點整理。我們利用大鐵桶在庭院燒柴煮麵,倒點油、灑點鹽、加點媽媽自製的泡菜,簡單的清湯掛麵,配著天地美景,滋味無窮。此時所有事情都得自己來,像是對我們田園生活的應用與驗收。克難的生活,使我和妹妹體會到「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只有願意嘗試與否。

空餘,全家沿著山間小路走走停停,遠觀藍天白雲、青山綠野,或聞風動,或心靜止;近看平屋樓房、車跡腳躂,或聞雞犬、或人罕至。鳳梨、釋迦、檳榔樹,是臺東最常見的經濟作物。我和妹妹有空便去幫忙師父打掃庭院,或誦經拜佛。怕我們無聊,師父體貼送來紀錄片;怕我們吃清麵沒味道,師父自炒素菜為大家加料,點點滴滴我們都銘記心頭。

小孩的精力永遠發洩不完,發現房東遺留的三輪車、四輪車、滑板,和嬰兒車,我多次想說服妹妹乘車讓我推著玩,可惜妹妹總以「超齡恐壓壞」為由而作罷。農舍至大康師父住處是一條水泥平鋪的彎曲大斜坡,我和妹妹大膽的將想法付諸行動,我踩四輪車、妹妹騎三輪車,順著斜坡無須加速,車子便自動滑行。從開始的緩慢、輕快到急速,雙腳已踩不住踏板,我們使盡全力握緊把手,繞過一個個轉彎,左轉、右轉、心臟幾乎要蹦出來了!一路直衝到底,我的剎車完全失靈,而妹妹,噢,三輪車根本沒有煞車!到達終點,我們興奮的和師父打過招呼,即刻牽車返回斜坡頂,重覆同樣的遊戲。

途中插曲驚險無比,像是差點擦撞、數度失去平衡,我更是在轉彎中倒頭栽進灌木圍籬,眼睜睜看著妹妹呼嘯而過!大多時候我們都不分勝負同時抵達,一起感受那分說不出的快樂!就是如此單純又如此好玩,讓我們甘願氣喘如牛拖著車子來來回回如法炮製。

短短四天三夜的日子,很簡單、很平凡、很愜意。起初我和妹妹懷抱興奮至此,後因屋中雜亂和缺水問題心生退意。習慣後,卻由衷喜歡上這裡不同於都市的步調。離開,竟有些依依不捨。臺東農舍僻靜清幽,景色秀麗,確實讓人心動,但同時也因周邊大量種植的用藥問題、親友適應等諸多考量,打消在此定居之念。尋夢列車,終於駛上既定的命運軌跡,引領我們踏上全新未知的神秘旅程。

【圖說】我踩四輪車、妹妹騎三輪車,順著斜坡無須加速,車子便自動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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