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前行
●若谷


一桶油,可以走多遠?

十多年前,家中購入了第一臺汽車, 慎而重之把整本車主手冊看了一遍,發現其中提點省油的方法,竟有一項是:保持愉快的心情。我不由得笑了,這是為什麼呢?

在路上,時不時可以聽到引擎的怒吼聲,「哽~哽哽哽~」地踩著剎車催油門,起步時「鞏~」大腳狠踢踏板颼地衝出;甚而相互尬車,加速超車、急煞擋車;或是心神不定,走走停停、回返往復……。當心情隨著路況起伏,車子和車主一起白白耗損能量啊!車主手冊說的真是太對了。

曾有位老師提到他困惑已久的現象,家人常催促他開快一點,不然就要多等一個紅綠燈了。而他覺得奇怪:「遇到紅燈就停下來啊!有什麼關係嗎?」我聽得肅然起敬, 在求快趕時間的風氣下,這種「安住當下」的心境著實令人佩服啊!

真的,為什麼行路常會感到急躁焦慮呢?是否因為心思遙寄遠遠的目的地,不在當下,有如脫韁之馬,疲於追趕呢?路上的紅綠燈,不也是一種休止符?讓人車緩下燒燙的引擎、安定倉促急躁的心,落實當前,再重新起步。

舍弟任教國中,上班刻意避開繁忙的街頭,從宅第間的小巷緩步而行。那是一段清潔幽靜的磚路,視線可以拉得遠遠的,看虎山安然佇立;兩旁的樹茂密筆直,綠蔭鋪地,清爽閒適,正適合調心、念佛。他說:「走完這段路,上班的『前行』也完成了。」

一位老師也在上班途中自訂功課,有時路況通暢佛號數未及達成,還嫌時間短了呢!

耗時費神的路程,若能轉換心態、訂立目標, 當即成為生活的助功夫啊!

網路上有人分享,參加車廠油電車的油耗挑戰賽,在塞車時油耗值一度下滑而感沮喪,在旁指導的車廠人員提醒他:「平心靜氣,照著自己的步調,保持愉快的心情,還有機會!」最終以一公升行三十七公里的油耗拿下第二名。

這真是太驚人的成績了!許多人抱怨著直線攀升的油價,而有多少人在意腳下隨興漏失的油錢呢?又有多少人謹慎地檢視自己,一桶油,可以走多遠?

假如人心也有油箱,又是如何把油消耗掉的呢?時間不夠、體力不支、心力不足……,這是今人常須面對的狀況,高效能掌控心靈油耗值便更加重要了。或許可參考車主手冊的建議,在上路前暖車調心,作為「前行」工夫。

例如曾經廣泛在學校推行的課前靜坐、讀誦,貌似耗去了上課的時間,但實如暖車,讓學生逐漸達到最佳狀態來學習。否則耗費珍貴的能量卻舉步維艱,如同打空檔踩油門,又如何進步呢?學習重點,不在上課補習走了多長的里程,讀書作業開了多久的夜車,而在於專注度和身心的調整啊!

工作前的暖身動作也很重要。曾經看過銀行職員開工前聚集在門口做體操,不但活絡了筋骨,更是士氣如虹,一掃早晨的慵懶、面臨工作的疲憊,也帶來了廣告效果。

到新單位工作時,老師提點我上班前二十分鐘先行晨讀。兩年下來,發現短短的「前行」即具有確實的功效。一反以往直接憑己之能來做事,而是先聚精會神在學習上,兼及凝神定心,接下來進行工作便能比較快上手,遇到困難處也較能堅持下去。

然而,舉一反三一想,自己在念佛、聽講、共學等等,往往就是直接開始,何曾有什麼「前行」準備?可有訂立目標希求成果?進行間何嘗確實調心淨意,煩惱妄心不仍橫衝直撞的損耗能量?習氣和攀緣是否牽引著自己走岔偏道了呢?

講座老師在《十四講表》「應覺」說,應覺察當前所造皆是苦因、縛具、分別業,不學佛,人的一生就是這樣過去了!仔細一想,真的是太可怕了!不好好把佛法應用在生活上,煩惱依舊、重播困境,奔走往返六道老路,怨誰呢!

時間的齒輪,催促人們腳步不停地走著,若能好好利用這一段段路程,作為往生淨土的「前行」,當不枉此生勞苦奔波了!


【圖說】在幽靜巷道緩步而行,正適合調心、念佛。走完這段路,上班的「前行」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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