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為政篇〉)
子游請問孔子,如何事親盡孝?孔子答說,現在人所說的盡孝,以為能養父母,就是孝了。至於像主人養的犬馬,牠們也能以「守夜、負重」事奉主人。若不以恭敬心奉養父母,與犬馬服事主人,有何差別?
犬馬有三喻,比喻人子、父母、父母養的犬馬,清代《劉氏正義》,認為以犬馬比喻人子,此說合情合理。
「子謂仲弓: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雍也篇〉)
孔子提到仲弓,耕田牛生的小牛,牛角周正,適合祭天、祭宗廟。國家雖不願用此騂且角的耕田小牛,山川諸神也捨不得不用。
孔子以「犁牛之子」,比喻仲弓是宗廟朝廷之才,仲弓雖非王公貴族之後,但他有南面之才,有德行,雖勢不得用,但是天爵不會捨之。何晏《集解》以犁牛是「雜毛牛」,比喻仲弓父是雜毛牛,雖生了赤且角的好牛,也無人用。雪廬老人,以為此說有罵人父為雜毛牛之嫌,不近人情,不足為訓。
「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泰伯篇〉)
曾子有德,年老重病,感得大夫孟敬子來探視。曾子主動告訴孟敬子:鳥臨死時,唯知哀鳴,人將死多有善順之辭。執政君子,貴在三件事:舉動注重容貌,就能遠離他人的粗暴不敬。對人的臉色要溫而厲,就能令人以誠信相待。能順理而說,就能遠離人們的鄙視背叛。至於一般祭禮中的禮器、行禮之事,自有主事者會去查察辦理。
曾子為告誡孟敬子勿忽大務小,特別以「鳥之將死,其鳴也哀」譬喻。鳥將死時,來不及選擇什麼音聲,唯有「吐窘急之聲」而已。人將死,無暇說其他事,多說善好的話,值得參考。
「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鞹,猶犬羊之鞹?」(〈顏淵篇〉)
衛國大夫棘子成說,君子只要有質就可以了,何必要文采禮節呢?子貢聽了說:可惜啊!棘夫子您議論君子用質不用文,這個話說出來,連四匹馬拉的快車,也追不到了。文如質,質如文,沒有分別,就像虎豹去毛後的皮革,與犬羊去毛後的皮革,無所分別。
虎豹與犬羊,貴賤有別,除了皮質不同,毛色也差別很大,怎可混為一談?禮儀節文在外,忠信本質在內,君子本質直率不彎曲,又有文采禮節的儀容,所謂:「文質彬彬,然後君子。」若只有質而無文,如何辨別一個人?
「子曰: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憲問篇〉)
孔子說:古代的好馬,不是稱讚牠能日行千里的能力。而是稱讚這馬具有「五德」。
五德者,一鳴和鸞,馬動則鸞鳴,鳴則和應。二逐水曲,御車隨逐水勢之屈曲而不墜水。三過君表,馬經過國君設壇會盟,設表之位,知致敬禮儀。四舞交衢,御車在交叉道,馬車回旋合乎節度。五逐禽左,國君狩獵,御馬驅逐禽獸,使人君自左射箭。
驥馬調御良好,具有眾德,故稱善馬。這是比喻要稱述一個人,當稱讚他的德行。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季氏篇〉)
顓臾是魯國附庸,季氏想發兵討伐。在季氏家任職的冉求、子路,向孔子稟報,說:我二人都不贊成。孔子說,冉求!古代的良史周任說:「就任官位,做不好,就要停止告退。」見人危險不能護持,見人失墜顛倒不能扶正,又何須你做他的輔相?你說你們不贊成,這話錯了。猛虎野牛從檻中逃出來,毀了寶龜玉圭,那是誰的過失啊?
若季氏真的出兵攻打顓臾,就如將猛虎野牛從柙籠中放出,毀掉藏在櫝盒裡的寶龜及玉圭。寶龜可占吉凶,玉圭是出使的信物,兩件都是國家寶物。以猛虎野牛比喻季氏的野心,以毀壞龜、玉比喻大夫僭位討伐顓臾。季氏若不依禮制,執意要「禮樂征伐由大夫出」,則自己謀動干戈,魯國勢必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