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說故事】
福水無福
●思慧


從閻牟那河向東走八百多里,就到了殑伽河(即恆河)的源頭。源頭處有三、四里那麼寬,向東南流到了入海處,則有十多里寬。河水一路浩浩湯湯奔流,其中雖然有不少精靈神怪,但是不會傷人。河水甘甜味美,河沙細緻。

那裡的人流傳說,這條河是福水,縱然有滿身的罪孽,只要在河裡沐浴淨身,便能消除罪業;如果投水自沉,可以生到天上享受天福;如果死後把骨骸丟到河裡,能夠不墮落到惡道;激盪潑灑河水,可以讓亡魂得到救贖。

執師子國的提婆菩薩明瞭實相,得諸法性,憐愍這些愚癡的凡夫,就來到這裡勸導他們。在這個時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集到了河邊,潑灑河水。提婆菩薩也跟著大家一樣盛起河水來,但是低下頭反向潑灑,樣子跟大家都不同。

就有外道問他:「你怎麼這麼奇怪,做法跟大家不一樣呢?」

提婆菩薩回答說:「我的父母親戚都在執師子國,擔心他們會有飢渴之苦,這樣做,就是希望能夠把水灑給他們,解除飢渴的痛苦。」

外道們回說:「你錯了吧!怎麼不仔細想想,反而做這種傻事。你的家鄉那麼遠,隔了許多山山水水,潑灑這個河水,想要接濟他們,就好像是向後退走,卻想要到達前方的目標一樣,從來沒有聽過這樣能夠成功的啊!」

提婆菩薩回答說:「幽冥世界罪業積累,還能夠仰賴這個河水;地理上的山川雖然有阻隔,比較起來只是小事,哪裡會達不到呢?」

這些外道們知道錯誤並自認理屈,於是捨棄邪見,接受正法,改過自新,願意遵奉教誨。渡過河水東岸,到了秣底補羅國(中印度境)。

(出自《大唐西域記》)
【圖說】恆河邊的居民,以為可藉著福水消除罪業。


【原文】

閻牟那河東行八百餘里,至殑伽河河源,廣三四里,東南流入海處廣十餘里。水色滄浪,波流浩汗,靈怪雖多,不為物害,其味甘美,細沙隨流。

彼俗書記,謂之福水,罪咎雖積,沐浴便除;輕命自沉,生天受福;死而投骸,不墮惡趣;揚波激流,亡魂獲濟。

時執師子國提婆菩薩深達實相,得諸法性,愍諸愚夫,來此導誘。當是時也,士女咸會,少長畢萃,於河之濱,揚波激流。提婆菩薩和光汲引,俯首反激,狀異眾人。

有外道曰:「吾子何其異乎?」

提婆菩薩曰:「吾父母親宗在執師子國,恐苦飢渴,冀斯遠濟。」

諸外道曰:「吾子謬矣!曾不再思,妄行此事。家國綿邈,山川遼敻,激揚此水,給濟彼飢,其猶却行以求前及,非所聞也。」

提婆菩薩曰:「幽途罪累,尚蒙此水;山川雖阻,如何不濟?」

時諸外道知難謝屈,捨邪見,受正法,改過自新,願奉教誨。渡河東岸,至秣底補羅國(中印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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