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史家司馬遷】
孔子世家.十一
●王令樾

孔子的言論教誨
教育

孔子用《詩》、《書》、《禮》、《樂》教育弟子,大約有三千人,其中精通六藝的有七十二人。至於像顏濁鄒一類,受到教誨,但不是正式弟子的,就更多了。

孔子教育有四方面:學養、言行、忠恕、信義。文章學術都是為了傳道,從學道而成學養;言行要慎獨,力求端正;為人一以貫之,忠恕而已;誠信乃處人處事的根本,無信不足以立身。

規戒方面也有四項,不任意揣度、不武斷而應行中庸之道、不固執、不以我為是。

特別慎重的是有關齋戒、戰爭、疾病,因為齋戒祭祀是敬畏神與祖先,故須慎重;戰爭必傷害百姓家園,也須慎重;疾病涉及生命,是以謹慎。

此外,孔子在教學問答中,輕易不說利,因為牟利展現私慾,容易悖道違德,不當索求,故不說。

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故也甚少說生死禍福的事。

至於天命的道理,因為深奧,也較少闡述,以免不懂的人胡亂揣測言談。

孔子說仁最多,言性其次,言利最少。說仁道多是因為這就是忠恕之道,是為人處世的根本道理,故不能不說。

《史記.太史公自序》:「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孔子罕言空理,故天道與性命這種深奧不易明了的道理很少說。

至於孔子教育弟子的方法很重視思考,所謂學而不思則罔,然而無所得則教導也就無益,如此孔子就不去啟發開示。若是舉述一端而對方不能聯想、反思,孔子就不再重複講述。所謂老師提點,學生要能觸類旁通,否則重複講述也是枉然。

言行

孔子在鄉里,謙恭得像個不善言談的人,但是他在宗廟禮法和朝廷政事上,就不能不論辯事理,只是態度要恭謹不放縱。因為祭祀禮法攸關國家的根本,而論議朝政是為臣的責任,故不可不盡心分辨說明。

至於上朝時,與上大夫交談,耿介正直,不諂媚或畏縮;與下大夫交談,則和樂安詳,不自大或嚴厲。

進入國君的公門(國家機關)恭敬有禮,這是對國君的禮貌,也就是對國家的敬重。進門後急行而前,則是謹慎不輕率的樣子。

國君命他迎接賓客,容色要莊重,不亢不卑。國君召見他,不等待車駕備好,就動身起行,不敢絲毫怠慢。生活中當魚肉變了氣味,或宰殺不正都不吃,席位不正不就坐。

這表示生活起居要求端正合禮,不容自己輕浮,不像現代人為求舒適或快速,常便宜行事,不知禮儀的存在。事實上,無禮就失去規矩,行為就難以端正,人事就無法祥和。禮義是生活的依循軌跡,不容輕忽。

孔子在有喪事的人旁邊吃飯,從來沒有吃飽過,這是出於感同身受而傷悲,所謂人溺己溺,也是慈悲的一種顯示。

孔子若遇到不幸的事,哀傷而哭,哭過後就不願再歌唱,因為傷痛仍在,無法歡唱。

看見穿孝服的人和盲人,即使是個小孩,也必定改變面容以示同情。這種同情源自於仁心,在感同身受下自然而出的情感,而非表面的態度而已。

仁乃善之端,仁是人性的本質,人而不仁,就不是人,與禽獸何異?

孔子還說:「三人同行,必有值得我學習,可做我老師的。」因為見到好的要學習看齊,見到不對的要自省改正,所以都是自己的老師。又說:「不修養道德,不講求學業,聽到正義道理不跟隨,對錯誤又不能改正,這些都是我所憂慮的。」

孔子請人唱歌,唱得好就請再唱一遍,然後自己也和唱。

孔子不談論怪、力、亂、神的事情。所謂怪,指不合於正道、常理的事,例如風水、邪醫等;力指暴力、非正當的力氣;亂指惑亂、擾亂、迷信等;神指鬼怪靈異。

孔子不是指其不存在,正是因為存在而不談論,才能既不迷惑人心,也不擾亂社會,使正者發揚光大,邪者消失匿跡。本段孔子言論可參見《論語.述而》。

人讚

子貢說:「夫子在六藝上的闡述,我們得以見知;夫子講述有關天道與性命,我們就很難聽聞到。」

顏淵既讚佩又感慨地長嘆一聲說:「仰慕夫子所教的道,越來越知崇高,深入鑽研越覺堅實深厚;看似在前,忽而在後。廣博多面向的學習,夫子善於循序漸進地誘導,廣博我們的學識、明白道的體用;用禮儀來規範我們的言行,使一切都合節度;如此學習直到究竟處,我想停止學習都不可能。我已竭盡才力,能確立不動搖了。但是仍想追隨下去,因為還不能追上夫子的究竟境界。」

達巷這地方的人說:「偉大的孔子啊,他博學多才,卻沒成就專家之名。」孔子聽後說:「我要專執於哪一方面呢?是專於駕車?還是專於射箭?我看還是專於駕車吧。」

《論語.述而》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孔子所學所用是各方圓融,而非專門成就於單一方面,如此方得其究竟。至於世俗所謂成為專家,孔子謙虛的說:「我專長射嗎?還是御?我就算以御車為專長了。」

子牢說:「夫子曾說:『我沒有被朝廷任用,所以才學會許多技藝』」。

(待續)
【圖說】顏淵喟然嘆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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