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然學習.上
●林珏儀


耕地耕心地,養生養天地。
【圖說】日出忙到日落,不施農藥化肥也不捉蟲,菜園生機日露。

自小,父母為了讓我和妹妹學習全方位的健康生活,並能一門深入發展興趣,建立專長服務社會,選擇在家自學。從一般飲食到生機飲食,領悟養生即養天地眾生之真諦,全家走入田園,學習無毒農耕。

選擇在家自學

自學在我的生命中,是彈性、活潑、充實而自主的,加上妹妹的陪伴,無論讀書、學藝與務農,從不孤單。除了學校課業外,媽媽更著重培養我們的品德技藝。小學三年級,費心召集社區小朋友成立家庭讀經班,教導我們這一群孩子向古聖先賢看齊。

小五前,我們每周都有一到兩天回校和同學一起上課,參與段考、社團活動及自然實驗。老師同學都待我們很好,我們也從不覺得自己是特異分子,那時的彩虹農場學習,對我們來說是充滿趣味的課後戶外社團。

小五後徹底在家自學,每日都在田野向大自然俯首學習,腳踏實地勞作,體會迥異書中的生命熱度。菜園是絕佳的大自然教室,有時拿著學校帶回的課本在蚊帳裡做功課,仰望晴空,觀看蝶舞,別是新奇。

我確立了未來成為作家的志向,自高中後以此為發展標的,努力提升文筆,在美麗遼闊的田園汲取靈感,成為我源源不絕的生命養分。

幻化為小農夫

一個巧妙牽引,我們在彩虹農場對面租地,進行五年的實際操演。這塊位於客庄風情濃厚的莊屋、毗鄰竹東大圳好山好水的土地,原是一塊荒草叢生的木材堆放地。地主莊奶奶的慨然允諾,一把火為我們換來肥沃灰燼,和一窩熱呼呼的現烤地瓜,燙入手心的熱度和甜入心坎的滋味,就在那小心翼翼吹涼的白煙中,幻化為小農夫新手上路的奇想。偶然憶及,那晃動薪火,溫暖如昨。

布巾蒙面、手握小鏟、腳踏雨鞋跟著大人忙前忙後的我們,最常被莊屋長輩關心的話題就是:「小朋友今天怎麼不用上學?」而我們這個奇異家庭,天天全員出動,日出忙到日落,不施農藥化肥也不捉蟲,任由野草獨霸,更惹來無數探究眼光:「這樣真的種得出菜嗎?」向來勤勞,曾為鉛球國手的莊奶奶看得頭疼,大鋤一揮,即刻清潔溜溜,讓我們十分不好意思。

爸爸媽媽的耐心解釋,風雨無阻的堅定報到,菜園生機日露,逐漸獲得長輩們的諒解認同。時間突破外人的藩籬,我們不但成為長輩的小幫手和開心果,還常常收穫長輩自栽自製的禮物呢!

長輩是一個寶

聲聞相息的莊屋,就算放著我和妹妹四處探險,爸爸媽媽也能安心農務。上山上樹、下田下水樣樣難不倒的我們,把莊屋當做第二個家,四處串門和長輩談天說地。隨心悉意遊山玩水,不時驚傳我們的爆笑、尖叫和自編「劈哩啪啦蹦巫婆起火歌」,大家見多不怪的一笑包容。

這是個充滿熱情卻乾淨靜謐的世外桃源,風兒雨絲搔過臉頰,蟲鳴鳥語浸潤耳際,草木芬芳滿溢鼻尖,看似恆常的大自然有著停不了的變化。就連朝雲清新、黃昏火紅、夜露沁涼,都讓我們驚奇不已,原始和哲思的符應,總在小心眼間跳越縱橫。

我們學會翻土育苗、種菜除草;學會撿竹枝落葉,用自己砌的小灶大鍋生火煮飯;學會挖地瓜、挑地瓜、砌窯、炕窯一條龍;學會幫莊奶奶餵雞撿雞蛋,捉捕出逃的老母雞!學會自己上樹摘柿子和柚子,學會捆稻草、醃鹹菜……,一個長輩一個寶,雙手萬能、勤儉樸實一生的農夫長輩,成為我們自學生涯中的國寶大師!

摸黑徒手採大頭菜,螞蟻爬滿手臂驚恐尖叫。撞入人面蜘蛛大網,蹲地抱頭嚎啕不已。水溝邊採地瓜葉,身陷蚊群受贈百來大包。探險貪玩受困泥沼,小夥伴在岸上不敢靠近,只能自救。頭頂「安全鐵鍋」,仍不敵柿林彈雨。幫忙配菜,四面八方蟲蟲靠攏齊聚……

越貼近自然,美麗面紗內的種種真實,訓練我們的膽量和應變能力,在十數個春秋的甜美回憶中,畫下了驚嘆號。

(待續)
【圖說】菜園是絕佳的大自然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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