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通侍者戒酒了
●虛雲老和尚述
●璧如 譯

余毅然撤其酒亭,毀其杯酌,奉侍者于伽藍殿,重塑其像,使兩手空空,不復提壺。

民國二十三年,虛雲老和尚九十五歲那年,因三次夢見六祖惠能大師,而開啟了老和尚重興曹溪南華寺的因緣。自民國二十三年至三十二年,南華寺整修長達十年才竣工。虛雲老和尚剛到南華寺時,佛教聖地早已龍蛇混雜,有兵營駐紮,有販賣酒肉,有殺豬宰羊。

在佛教寺廟中,按戒律,是不能以酒為供品的。然而,在南華寺因「酒」而有諸多靈異,故備受當地僧眾重視。因而有明代紫柏大師、憨山大師,及近代虛雲老和尚等三位祖師,為此所寫的〈戒酒文〉。今謹將虛雲老和尚所撰〈戒靈通侍者酒並偈〉語譯如下。

民國二十三年秋天,貧僧初到廣東韶關禪宗祖庭南華寺,禮拜六祖惠能大師。看見大師坐龕內,旁鑄有一尊金色鬚髮,貌似歐洲人的雕像,名曰「靈通」的侍者。雖然《六祖壇經》沒有此人的記載,可是諸書籍中稱他為侍者,是波斯太子,當年因仰慕六祖而來中國。說他生性喜好飲酒,當六祖在世,准許他偷偷飲酒等等。

南華寺僧眾又在佛龕的右方,附設了一個酒亭,金碧輝煌而秀美,極為精巧細緻,亭中備有香爐、花瓶、酒缸、杯盤碗筷。貧僧覺得很奇怪,因此問香火僧。

香火僧說:「靈通侍者喜歡喝酒,如果不供奉酒,就會不順遂。」

貧僧說:「你們想喝酒,以靈通侍者想喝做藉口!」

香火僧說:「和尚如果不相信,請驗證看看。」

於是命香火僧把酒倒入酒缸,貧僧在一旁守候,看著酒缸,沒幾個時辰,酒就化成水了。三天都是這樣,真是奇怪!

回溯勸靈通侍者戒酒的,最早有明末紫柏大師寫的〈戒靈通侍者飲酒偈〉,其次是憨山大師寫的〈為靈通侍者戒酒文〉,當時並撤掉供奉的酒器等。為文祭告靈通侍者戒酒,到貧僧時經三百多年了。靈通侍者如果當時已經戒酒,怎麼以後又再飲酒了呢?悟後仍迷,沒有這個道理啊!

貧僧重新思考這件事情,恍然有所領悟。靈通侍者跟在祖師身旁,飽嘗禪悅法味,必然有所修行,怎麼可能還耽溺於飲酒,享受粗糙低劣的飲酒樂趣呢?即使偶爾偷喝,經過紫柏大師及憨山大師的勸導,也一定已經斷除,為什麼到現在還有烈酒化成水的靈異?一定是野狐精怪喜愛飲酒,藉著靈通侍者來此飲酒。這是野狐精怪的邪念,以邪念招感邪怪,於是一批閑神野鬼,被這一邪念感應而來。其實靈通侍者並沒有喝,而是野狐精怪及閑神野鬼來喝得酩酊大醉,酒於是化成水,理上不應該有這種事,但事上確實無疑。

貧僧決定撤除酒亭,毀掉供奉的酒杯,重新塑造靈通侍者像,供奉於伽藍殿,侍者像兩手空空,不再提酒壺。於是寫了一首偈頌:


侍者有德號靈通,誓輔祖庭眾所尊。
人多訛傳師好酒,師奉千佛無此風。
想是佞惡竊尊譽,嫁罪自飾將無同。
今為拈出雪此恥,長伸兩手振吾宗。

侍者因為有德,所以人稱其為靈通侍者。立誓輔佐禪宗祖庭,為大眾所尊敬。人們誤傳侍者好飲酒,侍者已供奉千佛,不會有這個習氣。料想是諂媚邪惡的人,竊取靈通侍者為人所尊敬的美好名聲,將自己嗜酒罪名轉嫁到侍者身上,以掩飾自己的罪惡。今為靈通侍者寫出此事實,以洗雪其所遭受的恥辱,侍者從此兩手空空,長伸兩手,振興吾宗。

佛制戒律甚嚴,而且飲酒害處很多,佛門清修,禪悅為食,何需飲酒之樂?為了佛門清淨,不許滴酒入寺。虛雲老和尚真心感動了野狐精怪等,解除了這場酒的禍患,功德無量。

【圖說】虛雲老和尚說:靈通侍者,飽嘗禪悅法味,怎麼可能還耽溺於飲酒?

【前期連結】不為齋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