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法研究
●雪廬老人 述

【圖說】「寒」字貫穿全篇之意,前云千山萬徑,不見飛鳥行人,穿簑戴笠之翁又為何而釣?

柳宗元〈江雪〉: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以「江雪」二字命題,主題卻在一「雪」字。詩文皆須造境,讀此詩,尤須注意及之。

首句暗含雪景,伏結句之「寒」字。鳥逢雨,自不出飛,如云飛,則為廢辭。但於落雪之際,仍可飛翔,既可飛翔,而云飛絕者,則必有不可飛之緣故在。

次句「萬徑」,對首句之「千山」。雪日,亦有行人,此云萬徑不見行人者,亦有不見之緣故在也。題為「江雪」,此二句卻云千山萬徑,與題有何關聯?試思千山萬徑,飛鳥行人,皆告絕跡,這是何等境界?否則雪之精神如何表現?讀此二句,可知於嚴寒之中,萬物沉寂,特具靜態之美。

三句「孤舟」二字,突破前此沉寂之境。如無前二句之烘托,則孤舟無從安立矣。

結句「獨」字不可少,蓋三句之孤舟,並未限定一人也。江雪點題,「寒」字貫穿全篇之意,前云千山萬徑,不見飛鳥行人,皆因畏寒而然。「釣」者,指此穿簑戴笠之老翁,既非詩人,亦非為娛樂,乃為生計而來也,全詩精神,在此一「釣」耳。

(原刊於《慈光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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