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臨時
此處的臨時有二意,一、無常老病時,身心之苦。二、臨命終時,四大假合離散之苦。病是苦痛根源之一,佛言:「病者,眾痛迫切,存亡無期,故曰病也。」
俗人總無可奈何期盼著理想境界,習性難以蕩除,遇境逢緣無法面對真實本身,而是在真實影像中計較思量。
面對這種挑戰如何轉化?在認知與習氣上都將有其影響的層面,這是偏向苦的解脫重大任務,人生無法離開無常老病的議題。
一、無常老病時
佛法令眾生身心的種種病苦得以解脫,必有隨順眾生消災去厄的法門。佛慈廣大不捨垂護,眾生若能猛然回首,至誠懇切求三寶加被,不失離苦得樂之可能,也是當機之微妙因緣。怕的是不面對病苦,不求對治之道,那未免剛愎。
能如實依教奉行,知病性空,病不能惱,身苦心不苦,苦難不消而消。此中妙趣,唯在願力與真誠奉行,本標兼治。印祖於民國二十一年〈示華權法師病中法語〉談到,一心念佛可以在任何層面下發揮效用。印祖說:
一心念佛,若世壽未盡,就會速好。若世壽已盡,即往生西方。然不可求病速愈,只可求速往生。
為何不可求病速愈呢?人生在世,沒有人可以免除生、老、病、死苦,當這些苦難發生,往生是把持正念的功夫,執著色身只是徒增煩惱。念佛人唯有放下俗世萬緣,一心念南無阿彌陀佛,一心懇求佛陀的慈悲垂憐,接引念佛人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除了南無阿彌陀佛這一念外,內心中不可再起一絲一毫塵世的念頭。
也不可以期望這病苦快快好起來,更不可以另起了求神、求天、保佑的念頭。有了此種念頭,便與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之心相隔離了,無法得到阿彌陀佛慈悲的加被。
印祖對「放下」的概念,看破就是智慧,放下即是定力的展現,並不是「放棄」,這是一股隨緣不變的情操,當下即是自在了。倘若念佛唯求病愈,壽命既盡,便不得往生。若惟求往生而念佛,倘若陽壽未盡,反可速得病愈。也就是說明了危急存亡時,但求往生則一切大事已畢,即使入世、出世,一句佛號可概括一切。
印祖在〈與諦閑法師問疾書〉,談到萬病總持的藥方。印祖言:
光竊念,病體如此,何以弘法?或令淺見之人,謂佛法無靈。以故數十年講經,天下聞名之大法師,身嬰痼疾,只管求醫服藥,亦不見愈。彼素謂依教修持,能轉定業,及阿伽陀藥,萬病總持者,皆誑人耳。若其不誑,彼當依教轉彼定業。
彼素崇淨土,以彌陀名號為阿伽陀藥,何不服之?又〈普門品〉,觀音圓通,講時不曉得多有道理,直是菩薩跟到稱名求救者。彼既如此,何不放下身心,拌一條窮性命,志心念觀音菩薩,以求身心悉皆安隱?以及得大解脫,獲真圓通也。
光念世人多有此見。倘我公能仰求大士垂慈,即令貴體復原,福慧崇朗,則彼淺知淺見者,將斷盡狐疑,增長正信。當相率而出邪途,入佛道,以期普利自他於無既也。
佛法無感不通,印祖擲地有聲的說明感通方向與必要性,既是弘法利生的行者,總不能涎沫橫飛,滿口明心見性,而盤腿打睡盡是昏沉妄想。這是趨於實際而現實的生活層面,也是與眾生互動的關係呈現。佛法既是救世之光,如「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不僅可植福德善根,定業亦可轉也。印祖如何能把握與貫通呢?
印祖的要點有兩個要素:一、放下身心。二、至心稱名。印祖窺見了世俗眾生的成見,也委婉的提出仰求觀音垂慈的稱名方式,以消眾生疑慮。印祖深信至心稱名如阿伽陀藥,彌陀、觀音處處功不唐捐。民國二十七年,印祖也為弟子朱清泰說明:醫生應重視心病,這是一切病原的前導,可感受印祖面對病苦的法則。印祖開示說:
佛為大醫王,普治眾生身心生死等病。然生死大病,由心而起,故先以治心病為前導。果能依法修持,則身病即可隨之而愈。身病有三:一宿業,二內傷,三外感。此三種病,唯宿業難治。倘能竭誠盡敬,發自利利他之大菩提心,念南無阿彌陀佛,及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超度宿世所害之怨家對頭,彼若離苦得樂,病者即可業消病愈。
印祖認為,身病有三:一宿業,二內傷,三外感。這三種病況,宿業是最難醫治。因為多生宿緣之冤親債主,倘一失念則惡緣必趁虛而入。老參的悟達國師,一念傲慢亦不免失足。如果能竭誠盡敬,發大菩提心而自利利他。稱念「南無阿彌陀佛」,或「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承佛菩薩慈悲願力,拔度宿世怨親。宿怨若離苦得樂,則病者即可業消病愈。不但不再為宿怨恆加傷害,反而冤家會感念超度之恩,而能默默為病者護佑,印祖云:
余素不知醫,頗欲世人咸皆無病,日持〈大悲咒〉,加持淨水。有久嬰痼疾,中西醫士均不能治者,令其戒殺護生,喫素念佛,及念觀音。果真至誠,即可立刻回機,不久自愈。縱不即愈,決無加重之理。
從這段論述中,可以得知清末民初那一年代,印祖當然知道整個社會的局勢是一種大的轉向,西方的科學已傳至中國,誠可謂是中國幾千年來的一大變局,不只是政治社會的轉型,也促進了思想文化的交流。由君主專制的政治轉向民主立憲的政治,面對的是一個嶄新時代。既然中西醫皆束手無策,念佛人虔誠念觀音聖號必當是最大的依怙了。印祖強調即使無法痊愈,至少念觀音聖號必不至於病情加重,也就是說明念觀音名號,可開展出另一契機的因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