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隨筆
●門邊叟

年紀妄

「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多」,「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這是所謂的年紀慢,其實,就是倚老賣老罷了!這話,聽著,肯定是不怎麼舒服;年紀妄,大多人卻都無感。

請問先生貴庚?「我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了!」閣下如何?「在下已屆不惑囉!」

「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乃是聖人境界!老朽年過六十,「志於學」尚且夠不上,遑論其他。

聖人之志,必是深切、堅定;所學,定屬大人之學,即明明德、親民以企於至善的終極目標之謂也。《論語.子罕》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與聖人共學,自當適道;此之所謂道,非聖賢大道(大學之道)而何?吾等凡愚,大道之門尚未得見,怎敢自稱「而立、不惑乃至從心所欲」乎?

年紀慢,屬憍慢者,罪過不甚大;僭稱己歲已臻聖人勝境,豈非造大妄語?依文學來論,借代的手法,原無不妥;尊聖之儒者君子,卻不可不察!誤用之害,或有甚者,可能「不明稱明,未達謂達」!但凡認錯了路頭,差之毫釐,終致謬以千里。苟更以其所學授之來者,以盲引盲之大害,其怖可知矣。

年紀妄,陋習也。他人不認同叟之言,萬莫與之論辯;方家善士,肯定一聞乃悟,絕不更犯!慎哉!幸哉!

必有鄰

《論語·里仁篇》子曰:「德不孤,必有鄰。」必者,聖人全稱肯定之判,誠不謬也。時習之,學以成德,遠朋來鄰者,必也。其然,豈其然乎?古來避世高人、守道隱士、閉關德僧等,多是遠離紅塵,獨行、獨步;彼等可有鄰之者?聖人之言,定是周遍,解之識淺者,自是難了!

有德者,因德具,故能感通於天地、物類,絕無隻單孤涼之可能,德不孤,必也。有謂:「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況有德者乎﹖天道且親,鬼神,能不近且敬之﹖至於含靈動物,護之德者尚猶不及;若論且德以之鄰,古來,亦例在不少。《論語·里仁篇》子曰:「里仁為美。」與有仁德之人為鄰,實屬美也。

人之鄰,鄰者,非單論及於人也。廣其義言,鄰,乃是「親之,近之」的動詞也。解如是,吾人上友古之有德聖賢,亦鄰也。後之來者,友其先世賢德,同合鄰意。

聖人高判,德者,不孤、有鄰,其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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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五十而知天命」乃聖人境界,吾等凡愚,大道之門尚未得見,怎敢自稱「知命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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