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時間,我坐在草坪邊的階梯啃粽子,視線被洶湧流動的黑浪吸引過去。
黑色大螞蟻群沿著草界忙進忙出,彷彿乾脆俐落毫不猶豫,就這麼前腳接後足跟進。我悠哉地看著牠們忙,咀嚼的速度卻慢了下來。
「牠們知道自己在忙什麼嗎?」我閃過一個問號。天性驅使牠們認分地做工,沒有計較、沒有分別、沒有討價還價,呆呆的做,傻傻的償還舊業不更造新殃嗎?
我忽然看見那幾年的自己。當時的純粹讓我願意做、肯承擔,幾年下來認分而踏實,即使明知道些什麼而無改於心;而明明是在同一個場域,一起了分別比較,瞬間什麼都不對勁了。
痛苦的點,從當初的學不上手、是否做得完、要做到什麼程度,種種自我懷疑,轉而成為對外的唯一問:為什麼?
「為什麼」是無效的自問,事實擺在眼前,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會懂。所以只能繼續問為什麼,陷入無窮的自問循環。
螞蟻就沒有這樣的疑慮。然後就這麼七佛世後仍是蟻身。
如果我沒有起那一念強烈的分別,會怎麼樣呢?真可以繼續超頻、單純的做下去?或必當無法自我達標,而內耗質疑失去能量?還是終於消弭舊業、累積福慧?
而那些不同的平行時空各種可能,都仍是一重時空、一段緣起,七佛世之後呢?
重點當不只在消了多少無量無邊的舊業、累積多少可能成為三世冤的福慧,而是──翻轉。
當時決心取捨之後,一部分的我也跟著被封存了。很快我就發現,之前的超頻,根本不是憑一己之力。一旦心念純正相應清淨心,雖萬難可解!同樣的,一起了退卻相應煩惱,心量驟減,做事效率也跟著驟降,即使工作交出一部分,費力吃重的感覺一點都沒有少。
然而,重新調整就好,畢竟這一切,都源於自心。各種身分、角色、職務隨緣而變,若能定位心志的軸心,無入而不自得。
炙熱的陽光普遍灑落在草坪、磚地和我坐著的臺階。一隻螞蟻脫隊快步朝我走來,牠知道自己將要走向哪裡嗎?
我緩緩起身,留下一粒米。每個眾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直到──同圓種智。